站在长洲书院门前的人看著那位少女,仿佛看到一座无法逾越过去的高墙,唯一的选择是正面击破。
场间一应目光尽数落在刘鸿煊身上。
长时间的安静。
刘鸿煊低下头颅,声音莫名低沉,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
林挽衣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懒得解释,还是不屑言语。
又或者,是她该说的话都已经在剑锋之上。
刘鸿煊等不到回答,再次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
他深呼吸一口后,面目瞬间扭曲至狰狞,沉声怒喝道:“继续!给我拆了这间破书院!”
燃烧著火焰的箭矢在夜空中画出明亮的弧线,如雨般泼向长洲书院。
在今夜由於各种原因受邀而来,平日里在望京颇负盛名的修行者们同时开始动手,以各种手段对那座剑阵做出限制,避免先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剎那之间,长洲书院前的画面无比绚丽。
各色道法手段纠缠为一体,绽放出不同的光芒,撞入林挽衣的眼眸。
一道崭新的剑光,自她手中若逆流瀑布升起,迎向各色道法。
与此同时,那九柄长不过尺余的飞剑径直破空而去,截留箭雨。
林挽衣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便以一己之力直面眾人合击,而且还是最为直接与正面的方法!
人们来不及譁然惊嘆,只见夜色与火光中骤然出现数十上百道苍白的线条——那是剑光划破空气里留下的痕跡,箭矢为飞剑所斩,如断线纸鳶般无力坠落。
紧接著,那道自林挽衣掌心跃出的剑光后发先至,散发出一种不可阻挡的凛冽剑势,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撕碎那些稍微弱小道法的光华。
然后这道不见任何颓势的剑光,与其中最为强悍的雷霆道法相撞,如抽刀断水將其一分为二,如此才是稍显黯淡。
轰的一声巨响。
带著沛然巨力的气浪涌向四面八方,掀起深埋在地面缝隙中的陈旧尘埃,烟尘乱舞而起却无法完全遮蔽视线。
站在战场外的人们,满脸震撼地眼睁睁地看著剑光穿梭於尘埃中,以事前根本无法想像的强硬姿態,硬生生地拦下一切对长洲书院的进攻。
无论是道法,还是箭矢,甚至是那些擅长近战的修行者。
道法被剑光斩灭!
箭矢为飞剑所断!
那些仗著道体强硬冲入烟尘里的修行者,与林挽衣手中长剑正面相遇,发出沉重仿佛檣櫓倾塌的闷响,呕血倒飞而出!
其中有著很多熟悉的面孔,不乏曾经在四年前与顾濯战过一场的人。
或许片刻,或许许久,烟尘终於散去。
与之一併消失的还有声音。
长洲书院前一片寂静。
鲜血流淌於地,低微的痛苦哀嚎声此起彼伏,来自那些被林挽衣正面击败的修行者和士兵。
林挽衣依旧站在长洲书院门前。
不同的是,她的顏容已经变得极其苍白,眼中再也找不出先前那一抹鲜活的意味。
束髮不知何时而断,如云般的秀髮披散在肩,被其间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
这本该悽惨的模样落在林挽衣的身上,却找不出半点狼狈的感觉。
在她身旁,那九柄飞剑同样不復最初的明亮,不仅黯然如若即將熄灭的烛光,曾经如水清亮的剑锋之上更是布满缺口。
然而。
当她拄剑而立,静静地站在那里,依旧还是最初那座高墙。
坚不可摧。
无法逾越。
……
……
“如果你今天连一位归一境都请不出来……”
林挽衣对刘鸿煊说道:“那你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