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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里满是倦意,没有任何掩饰偽装,任由人们清楚听见。
刘鸿煊的面色难看至极。
归一境不是寻常人物,更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在顾濯的世界里隨处可见的普通人,放在真实的人间中便是一座大山,足以压垮无数人的腰杆。
对付如今的长洲书院哪怕再重复上一百遍,他在事前也不可能去请动归一境的强者出手,而在事发后的现在……还有谁愿意进这趟浑水
林挽衣在今夜展现出来的战力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是的,她依旧不如顾濯来得那般恐怖,但破境洞真后养神不过数年尚未步入承意境界的她,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击退这潮水般的攻势,已经是一个奇蹟。
或许她最终无法再支撑下去,可是,这谁也无法否认奇蹟曾经存在过。
林挽衣面色平静。
她並不认为这是奇蹟,只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当白皇帝亲自授予她朝天剑闕的至高剑道,以及那座无双剑阵中蕴藏的剑道真意后,她如何还能做不到同境全无敌
更何况朝天剑闕本就最擅长一人成阵,以少敌多,以寡敌眾。
刘鸿煊望向林挽衣。
“继,继……续。”
他对站在旁边那位城门司的官员嘶哑吼道:“给我立刻调兵过来!”
听到这句话,看著得令纵马而去的官员,旁观的人们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悲凉,知道今夜此事还是无法拥有第二个结果。
便在此时,忽有轻微脚步声响起。
就像是落在屋檐上的第一滴雨。
声音很轻,但真实。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那些站在院门后的长洲书院师生们一个接一个,像水一样,顺著石阶流淌向这个世界。
最终,林挽衣站在人群当中。
她的身旁是苍老也是稚嫩的面容,那些面孔上流露著不同的情绪,或是羞愧难当,或是热血沸腾,或是激昂不已……但总之,没有怯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学生茫然不解问道。
林挽衣听著这话,望向星空。
她抬起手,把染血的髮丝捋至耳后,神情平静中自有骄傲,说道:“我以为这世间只能自己杀不能別人杀的旧事已经在歷史中上演过无数次,没有什么好再问的了。”
……
……
夜色下的神都灯火通明。
御书房却是难得的漆黑成片。
皇后娘娘久违地放下所有事务,走进夜色,凝望星空。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做同样的动作,只是觉得今夜星光莫名灿烂好看,或许是因为明天將会有大雨倾盆而落
有脚步声响起,来者是谢应怜。
皇后娘娘没有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替我办件事。”
谢应怜微笑说道:“娘娘您就这么信任我吗”
皇后娘娘说道:“我从来不在乎信任这两个字,忠诚本就是人世间最奢侈的事物,那就没必要奢求。”
谢应怜很是钦佩,讚美说道:“如此心境,娘娘了不起。”
皇后娘娘淡然说道:“若是你抱著取得我信任的无聊心思,自此刻开始,可以死心。”
谢应怜摇头说道:“这句话不符合娘娘您的层次。”
她接著说道:“无论魔主还是您,对我来说,都是我为自己在这无趣人生中寻找真正乐趣的一个选择,我从未想过贏得任何一个人的信任。”
皇后娘娘沉默片刻,最终深深地看了谢应怜一眼。
长时间的安静。
夜风不息,星光如水,浸得御园中的池鱼闪闪发亮。
“既然你想要有趣,那我恰好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交给你做。”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响起,带著浅浅的愉快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