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现在才开始亮,这山上我还有很多的风景没看过,恰好缺一个故事来当閒话。”
“天道宗被整个世界视作为道门之属,但这从来都是外界的看法,沉默不是默认,而是偽装。”
“听起来多少有些虚偽。”
“这也是我当年说过的话,而他们给予我的解释想必你也能够猜到。”
“都是必要的隱忍……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余笙问的很有诚意,找不出半点敷衍。
顾濯抬头,望向东方那一抹极淡的晨光,想像著还未跃出地平线的太阳,说出了那两个字:“天庭。”
余笙怔住了。
天空再次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哪管明月仍掛天边。
她的平静真的不復存在,神情变得极其复杂,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紧接著,她回忆起百年前发生过的事情,识海在极短时间內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真实画面片段,这些画面再相互交织在一起,试图復现出隱藏在其中的真相。
然后……无所得。
余笙墨眉紧蹙,再舒开,直接问道:“天庭这两个字具体解释开来是什么意思”
“你假想中的那个意思。”
顾濯的声音沉静如古井里的水:“天道宗的夙愿就是建立天庭,高居天外,俯瞰眾生。”
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想法听著无疑是极荒唐的,比之她那位弟弟所求还要来得荒唐上无数倍。
如果说后者存在著被实现的可能,前者只在痴人说梦中。
只是当她想到先前玄枢的態度,近乎抑制不住的强烈愤怒,意识到这梦在百年前与成为现实……也许相距已然不远,是一步之遥。
顾濯牵著余笙的手,循著不歇的水声,往林中深处走去。
“天道宗的祖师认为登仙之境太过艰难,纵是千年也难得一见,作为修行路的终点太过遥远不可及,毕竟人生在世总有数不尽的麻烦,谁也无法確定自己可以一直活下去。”
余笙隱隱听懂了,但不敢確定自己的推断,认真问道:“这和建立天庭到底有什么关係”
“这也是我当年的问题。”
顾濯轻声说著,回忆起当年与天道宗那些老人谈话时的画面。
祖师殿內,无数画像隨风而动。
就像是迎风时的道袍。
站在画中的天道宗的先贤与祖师们无不栩栩如生,面带慈悲与温和,给予他厚重的期望与注视。
那些目光暗里蕴藏著的鼓励是如此的炽烈。
顾濯的口吻突然变了。
“天庭的建立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崭新的起点。”
他复述著那些死人的语气:“天道宗的歷代先贤將会走出歷史,掸去身上的尘埃,在天庭中成为真实的神明,高居云端之上统治这个人间。”
余笙沉默不语。
“统治人间同样不是最终的目的,只是一个修行的过程,羽化者为求登仙的过程。”
顾濯说道:“羽化中人生前或死后,只要愿意皆可灵智入天庭成为神灵,继续未完的修行路,以漫长的时光去消磨阻拦在身前的顽石,直至踏出登仙的那一步。”
余笙忽然问道:“天庭的存在是为了让神灵得以不死不灭”
顾濯嗯了一声。
想著那座高居云端之上的天庭,想著那些俯瞰眾生的神灵,想著那时候的人间將会是何等模样……余笙的眼神变得极为冰冷。
修行是极为自我的事情,修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同一片天空下,在那遥远的荒原必然还有荒人为求饱腹而捨生忘死,以鲜血和肢体甚至性命换取中原人们需要的道法材料。
那些材料最终会被送到各个势力当中,被其中境界最高者先行挑选取走,再又层层分散下去。
天庭若是得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