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雨珠,蓄势待发的画面是事实。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枯山只余沉默。
当太监首领即將握住折雪剑锋的那一刻,飞剑的剑身倏然弯曲到极点,如若游鱼般穿过楚珺和谢应怜的衣裳,將其一併挑起,再而剑身回正。
来回之间所迸发出的强大力量,巧妙地被施加在两位少女的身上,让其强行破开阵法远行。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包括太监首领。
直到半晌后,枯山上空突兀爆出巨响,一团中心处留有缺口的白雾出现在眾人眼中。
太监首领的手落在折雪上。
剑锋划破他的皮肤,温热的鲜血就此淌出,混杂著雨水一同滴落。
片刻前的那道剑意已是不復存在,飞剑再无神异之处。
枯山一片寂静。
云散了,寒雨无声而止。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位太监面色难看说道:“魔主……魔主怎能这般不要脸的”
太监首领没有说话。
他鬆开手,让折雪没入泥土中,回忆著先前的画面,渐有疑惑生。
……
……
叮咚声不再响起。
裴今歌用左手撑著下頜,对守在车輦外的下属,吩咐了一句。
片刻后,停留数个时辰之久的车队开始前进,官道的拥挤终於得到缓解。
巡天司的执事们不敢去看车輦一眼,始终专注著眼前的事宜,但心中终究是忍不住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司主便做出决定了。
裴今歌自然也不会给出解释。
她只觉得下雨真无聊,尤其是冬天的雨,冷死了。
还是晴天好。
不管是东海的万片金叶,还是白帝山上的暖融朝霞,都比雨天好。
裴今歌忽然在想,是否人老了都会无可避免地喜欢上阳光
……
……
那一剑堪称是妙至毫巔。
以漫天寒雨在悄无声息间凝冻阵法,继而以横绝剑意斩出微不可察的缺口,又再借积蓄剑势的契机让楚珺和谢应怜得以离开。
甚至两人最终还是落入一处湖畔当中,而非崖石坚壁。
游至湖心岛上,楚珺和谢应怜衣衫已经被打湿。
重伤的两人真元枯竭,顾不得借夜色隱秘,艰难地燃起一团篝火,这才舒缓些许。
忽然某刻,谢应怜望向楚珺,说道:“我想不明白……”
楚珺面无表情说道:“不要说话。”
谢应怜有些恼了,说道:“凭……”
楚珺盯著她的眼睛,认真说道:“闭嘴。”
谢应怜心想如果你我揣测是真,出手的人是她,那她为何能动用折雪
这是否代表那两人的关係远比你我以为的要亲近
紧接著,谢应怜再想到顾濯和长公主的关係,眼神变得无比奇怪。
……
……
夜色已深。
这是枯山雨歇后的第二个时辰。
太监首领却未离去。
溪流不復存在,落叶零乱地粘在碎石与泥土中,披著雨云散后的疏冷月色。
那十七位太监正在搜寻著两人留下的气息,决定接下来是追杀,还是放弃折返。
太监首领静静地看著折雪。
无光的剑身无法让他四目相对,弄清楚此刻自己的面色,但他知道那必然是不愉快的。
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识海中,但他却没有证据证明那是事实。
“真是荒谬。”
太监首领嘆息讥讽道:“还是说这其实也是一种传承”
说完这句话,他示意自己的徒弟们不必再浪费时间,可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