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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人顿感心悸的闷响,那位骑兵的身体连带著盔甲被砸成数百碎片,连带著血水和白骨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去。
然后是重复。
刀,与枪。
在这奔涌不休的黑潮巨浪中成为一叶轻舟,载著那袭黑衫在暴风雨中沉浮不断。
更多的骑兵奔向那座山丘,地面在愈发显得单调的蹄声中开始下沉,夜空中潜藏著的雷电仍未劈落,漠然注视著人类的廝杀。
但与其说是廝杀,更像是镇北军的精锐们正在用自己的鲜血,试图去冲塌那块黑色的礁石。
许姓王將的死亡没有让勇气溃散,却不可避免地让將领们的决策陷入困难,无法在第一时间直接下达命令。
有人认出魔主之所以能够这样面对骑兵的衝击,凭藉的是长公主殿下的最为擅长的手段,於是无可抑制地產生相关的担忧,紧接著另外一位將军却认为这种情形不会长久地持续下去,因为魔主不是长公主殿下,而且如今的他分明还未重回羽化境界,这时候再有人指著天穹判断,断定转机很快就要到来……
所有的这些判断、言语、谋算,顾濯都不知道。
他正在经歷前世今生未曾遭遇过的血战。
都是敌人的血。
浑身是血。
不愿停歇的长风呼啸涌来,让他的髮丝被染红,衣衫越来越沉重,掌心生出血水带来的油腻感觉。
一把又一把的铁枪在力量的灌注中崩溃,顾濯沉默著,以这种过往的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式,愈发熟练当年从白南明处习得的枪术。
时间在这种杀戮中失去意义。
有人死,再有人死,战马也跟著死……在这个漆黑的世界中,死亡已经不能用接踵而至来形容,更像是原野上被焚烧的野草,转眼就是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歇,把这世间交还风雨雷鸣。
这不是停战,不是大秦的重骑在死亡中迎来恐惧,而是被迫无奈的暂歇。
无法计数的尸体堆积在那座曾经的山丘上,让衝锋无法继续下去。
血水在盔甲与盔甲中发出潺潺声响。
而这两个字本该是描述溪流的。
由此可见,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场衝锋当中。
在简单迅速的统计过后,为首的將领们得知约莫有两千人死在这第一次衝锋中。
然后他们望向那座曾经的山丘,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以及冷静,共同做出了决定。
山丘之所以是曾经,是因为在玄甲重骑前赴后继的衝锋中,那座山丘被硬生生踏平,乃至於荒原的大地迎来了肉眼可见的凹陷。
若非那道被荒人唤作为上苍的意志在沉默中给予加持,此间地貌根本无法维持住现在的模样。
那一袭黑衫不在活下来的人们眼中。
然而每个人都知道,他依旧真实地活著,只不过是被围在尸体堆里。
暴雨还在,礁石未碎。
大秦的將士们直视著那触目惊心的惨烈画面,心中的炽热微减。
片刻安静后,士兵们听从军令取出弩弓,搭上铁箭。
伴隨著命令的下达,箭矢混杂进雨中,射向那两千具尸体堆中。
下一刻,携带著军方特殊手段的箭矢与那些盔甲相遇而摩擦,迎来至为剧烈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爆炸。
轰!
一瞬之间,黑色重返白昼。
漫天雨丝皆被照耀的明亮至极。
然后。
在滋滋滋的声音中,雨水被烧成灼热至极的白雾,与碎裂的铁片为气浪所席捲,竟无半点偏差地涌向处於尸体堆的最中央!
这毫无疑问是大秦军方,或者说王景烁为今夜诛杀顾濯做出的布置。
羽化境之下的修行者,哪怕是裴今歌也无法在这种攻击中得以全身而退,必然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