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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濯身前唯有此二路可行。
白皇帝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何以破之”
顾濯没有回答这句话。
言胜於行。
面对这世间或许再也不会有的神妙之法,他的选择过分简单。
並指,为剑。
剑锋笔直的刺入今生与来世之渊。
擦的一声轻响。
伴隨著顾濯的手指在夜色中不可阻挡地下划,看似浑然一体的深渊竟是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口子!
这道裂口不断扩大,再扩大,有微弱光芒从中如水般流淌而来。
那是人间的灯火。
就在这时,顾濯念头已动。
他的神魂离体而去,比灯火照出影子还要更快,来到白瀛洲的身前。
白瀛洲早有预感。
面对直指自身眉心的剑指,他覆手为掌带起无限光明,向顾濯镇压而去。
顾濯视若无睹。
抽刀断水无疑是人世间中的极高妙境界,以剑斩光却还要更胜一筹,与传说无异。
故而当光明如流水般被剑锋一分为二之时,就连白瀛洲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再清楚不过的诧异色。
“这剑已然不输王祭。”
“我本来就没输过给他,那次是让的,你应该知道。”
顾濯淡然说道,剑指逆流而上,轻而易举地触及白瀛洲眉心。
喀!
一声脆响中,白瀛洲的身躯陡然生出无数细小的裂缝,濒临破碎。
如此沉重的剧烈痛楚,未让他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因为他的神魂已经来到顾濯的身躯之前。
以神魂现世的白瀛洲不再是苍老的。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君王的气息,衣衫上找不出繁复的图案,黑髮亦没有被束缚在庄严的冠冕中,身无两物,与清风相伴,如若謫仙。
故而他的掌心不曾升起肃杀光明。
风平浪静。
无声无息。
再是自然不过。
这一掌与天地同力。
顾濯挑起眉头。
那是意外带来的真正诧异,是对方居然在这生死之间破境了。
何故
他转身回望后方,望向与白瀛洲的背影,於是明白。
久在樊笼中,復得返自然。
桐宫被破,剑锋已至,在此生死到来的时刻,白瀛洲终於踏出那两百年来梦寐以求的一步。
一步,即是登仙。
同为登仙境,孰胜孰负
……
……
深渊带来的夜色早已尽数消散。
未央宫外晨光正亮。
神魂离体的白瀛洲眼神依旧坚定,决然毅然,无半点迟疑之色。
哪怕掌落后的结果是同归於尽。
就像不久前说过的那样,除却登仙外,这就是他如今活著的最大意思。
死有何惧
在这场必败无疑的生死之战中有此结局,足矣。
白瀛洲眼神愈发明亮。
然后。
钟声响起。
那是归家的信號。
神魂何以为家
……
……
时光的伟力隨钟声而降临未央宫。
白瀛洲为光阴所困。
与顾濯仅差些许的那一掌,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开始后退,变得越来越远。
“是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响起,带著掩之不住的憾意。
顾濯说道:“你该知道的。”
白瀛洲闻言沉默片刻后,回想起那落在眉心上的剑指,於是明白。
两人相隔晨昏钟碎片相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