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入口。
地窖不大,但正好可以通向隔壁皮革作坊的院墙底下。
他搬来几块破木板,將入口巧妙地偽装起来。
这是第四条路。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屋檐下,在那张男人刚才蹲过的矮凳上坐下。
冰冷的夜风吹过,带来远处隱约的犬吠和婴儿的啼哭。
七天。
他要在这里,像一块石头一样,静静地等待。
等待王建功,那个被贪婪和恐惧驱使的猎犬,为他衔来猎物的踪跡。
许峰从怀里,摸出那张雪子寄来的,已经有了摺痕的信纸。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上面的字。
但他能感觉到,那娟秀的笔跡下,所蕴含的温暖。
那是他在这片血腥和骯脏的泥潭里,唯一的灯塔。
他將信纸凑到鼻尖,轻轻嗅著。
上面,仿佛还残留著一丝淡淡的墨香。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罗思巷,十七號。
院子里的灯光,比七天前暗淡了许多。
小凤仙坐在梳妆檯前,却没心思描眉,只是呆呆地看著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
这七天,她度日如年。
王建功每天都会来,但不再有往日的温存和油腻,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易怒,整夜整夜地喝酒,嘴里胡乱咒骂著。
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三下。
一长,两短。
小凤仙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
这是那个魔鬼的信號!
她哆嗦著站起身,几乎是挪到了门边,拉开了门栓。
许峰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他没有看小凤仙,径直走到那张太师椅前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小凤仙识趣地退到角落,抱著双臂,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峰闭上眼睛。
雷达里,一个代表著“极度恐惧”和“绝望”的红色光点,正在巷口徘徊。
王建功来了。
但他不敢进来。
许峰睁开眼,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瓶上。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盖,屈指一弹。
“啪!”
瓷片精准地击中瓶,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角落里的小凤仙嚇得尖叫一声,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门外,那个徘徊的光点,终於下定了决心,踉蹌著冲了进来。
“吱呀——”
门被撞开,王建功像一滩烂泥,滚了进来。
他甚至没敢看许峰一眼,一进门,膝盖就软了下去,“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五体投地,额头死死地贴著冰冷的青石地砖。
“许……许先生……饶命……饶命啊!”
王建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著破碎的哭腔。
许峰端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没有一丝表情。
“我查了……我真的查了……”
王建功的身体筛糠般抖动著:“我把所有能动的关係都动了,陪了笑脸,送了金子……可我官太小了!我就是个屁!冈村寧次那种大人物的行踪,是汤总长亲自管的,是绝密!我……我真的查不到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王建功粗重的喘息,和小凤仙压抑的抽泣。
许峰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
茶是凉的。
就像他此刻的心。
“七天。”
许峰將杯子凑到嘴边,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时间到了。”
王建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