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炸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最骯脏的东西。
他指著林雪的鼻子,那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他转过头,衝著身后的张大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张大彪!你给老子说清楚!”
“谁他娘的把小鬼子弄到老子的部队里来的!”
李云龙的这一声咆哮,像是一颗炸雷,在小小的伤兵棚里炸开。
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刚刚还七嘴八舌夸讚林雪的伤员们,此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混杂著震惊、迷茫和不可思议。
那个多嘴的小护士刘芳,更是嚇得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整个窝棚,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零星枪声,提醒著人们这里是战场。
张大彪的脸色也变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李云龙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师长!你冷静点!这是在伤兵营!”
“冷静老子怎么冷静!”李云龙一把甩开张大彪的手,力气大得让张大彪都后退了两步。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地锁定著林雪。
“小鬼子!他娘的,一个活的小鬼子,就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还在给老子的兵看病!张大彪,你是不是觉得俺老李的命太硬,想找个鬼子娘们儿来给俺的部队下毒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毫不掩饰的暴戾。
那不是针对林雪个人,而是针对“霓虹国人”这个身份,所承载的血海深仇。
从娘子关到晋西北,再到如今的淮海,他手底下多少好兄弟,都死在了鬼子的枪炮和刺刀下。
赵家峪的乡亲,三百多口人,被屠戮殆尽的画面,是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现在,一个霓虹国人,一个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用那双救过他部下的手,平静地看著他。
这种感觉,荒谬、错乱,让他胸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面对这头即將噬人的雄狮,林雪却异常平静。
从决定用“林雪”这个名字,加入这支队伍开始,她就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路走来,她见过的怀疑、审视、甚至敌意的目光,太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爆裂的方式,在这样一个地方,和一个师长当面对质。
她没有后退,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报告师长,我的確是霓虹国人。”她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的窝棚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但现在,我胸前佩戴著解放军的臂章,我是一名华东野战军的军医。我的任务,是救治伤员。”
这番话,不卑不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李云龙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女人,敢在这种情况下顶嘴。
他狞笑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军医他娘的,老子管你是天皇老子派来的还是阎王爷派来的!只要是小鬼子,就別想在老子的地盘上待著!”
他指著窝棚的门口,一字一顿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手段,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收拾东西滚蛋!老子的二师还不需要你小鬼子来救人!”
窝棚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几个伤员想开口替林雪说情,可看著李云龙那张要吃人的脸,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长的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
林雪看著李云龙,缓缓摇了摇头:“师长同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走。”
“你说什么”李云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浓烈的硝烟味和汗味扑面而来。
“我说,我不能走。”林雪重复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