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许峰的语气很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伊莉莎,你没说实话。”
伊莉莎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直视著许峰的眼睛。
风雪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金髮,她的眼神里,有倔强,有委屈,还有一丝被看穿后的狼狈。
“是不是实话,又有什么关係呢”她反问:“许峰,我们已经不是在训练营了。我不是你的教官,你也不是我的学员。”
“我现在是苏维埃兵工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那些刚下生產线的炮管和枪栓,確保它们不会在战士手里炸膛。”
“这就是我的生活,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轻鬆,但也没有那么糟糕。我能养活自己。”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强调。
许峰静静地听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又酸又涩。
从一个功勋卓著的上尉军官,到战俘营的看守,再到兵工厂的质检工人。
这个国家,亏欠了她太多。
“对不起。”许峰低声说。
他知道,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帮他。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伊莉莎摇了摇头,语气软化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能回到莫斯科,已经很好了。很多人,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了一眼公墓的方向,眼神黯淡。
许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著她,走向地铁站。
莫斯科的地铁站,像一座座深埋地下的宫殿,宏伟而华丽。
明亮的水晶吊灯,精美的大理石浮雕,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这个国家的强大与骄傲。
但穿行在其中的人们,脸上却大多带著生活的疲惫。
两人挤上拥挤的地铁车厢,被人群隔开了半米的距离。
伊莉莎抓著头顶的扶手,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峰看著她,看著她倒映在玻璃上的,有些模糊的脸。
他忽然觉得,罗科索夫斯基的“援助”,似乎还不够。
他想为这个女人,再多做点什么。
地铁到了塔甘卡站。两人隨著人流走出车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伊莉莎住的地方,是一片建於战前的赫鲁小夫楼,五层高的板楼,墙皮斑驳,在夜色中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
楼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说不清的,混杂著酸菜、劣质菸草和潮湿的味道。
“我到了。”伊莉莎在一扇门前停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吗”许峰看著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笑著问。
伊莉莎的身体僵了一下,那扇斑驳的木门在她身后,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线。
她没有回头,声音在寒冷的楼道里显得有些飘忽:“不了。太晚了,而且家里……不方便。”
她的拒绝乾脆利落,带著一种刻意的疏离。
“你是有家的人了。”她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了些,像是在提醒许峰,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许峰站在原地,看著她瘦削的背影。那句“有家的人”,像一把钝刀,在他心里慢慢地割著。
他亏欠这个女人太多,多到一句道歉都显得苍白无力。
楼道里死一般地寂静,只有从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亮,勾勒出她紧绷的轮廓。
就在这尷尬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那扇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个梳著金色小辫子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大概只到伊莉莎的腰部。
孩子揉著惺忪的眼睛,用稚嫩的俄语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aa?”
妈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许峰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