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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舅妈指着舅舅的鼻子骂：
“王路峰！你看看你那个好妹妹姐，好外甥女，还有你那个老不死的爹，他们把我当什么了？啊？防贼呢！”
舅舅闷着头，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掏出烟点上，烟雾缭绕里，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心里也乱得很，一边觉得媳妇这事做得不地道，一边又觉得妹妹一家确实一点情面不讲。
“你倒是放个屁啊！”
舅妈见他不出声，火气更大，“现在怎么办？明天真去村委会？村长要是问起来，那些文件我们去哪儿弄？”
舅舅猛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两声，瓮声瓮气地说：
“我早就说……这样不行……你非不听……”
“不行？怎么不行？”
舅妈声音尖利起来，
“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儿子以后娶媳妇、买房子。
指望你？
指望你那点死工资？
猴年马月能攒够钱？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明天要是露了馅，咱俩在这村里还能抬得起头吗？”
她越说越慌，在屋里来回踱步：“那个张老三靠不靠谱？别到时候他先怂了，把咱俩卖了！”
“那……那要不……明天就说……说不去了？”舅舅试探着问。
“不去？”
舅妈猛地站住，瞪着他，
“现在说不去，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咱们心里有鬼吗？陈姗姗那个头精得跟猴似的，能放过咱们？到时候更难看！”
她咬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这就去找张老三，得把话对死了。
明天在村长面前，无论如何得把这场戏唱完！
就咬死了是正规租赁，文件后补，先把合同签了再说。
等你爹手印一按，钱一到手，他们再闹也晚了。”
她说着，风风火火地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恶狠狠地警告舅舅：
“王路峰，我告诉你，明天你给我机灵点。
别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是这事黄了，我跟你没完！”
看着媳妇摔门而出的背影，舅舅深深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掌里。
烟雾从指缝中袅袅升起。
他心里也不好过：一边有4个孩子要养活，一边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是老大，自小爹娘也是疼着长大的，家务活从没让他沾过手，反倒是三个妹妹干活更多......
这一晚，对于舅舅来说，也是一个不眠夜！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而且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条道，索性什么也不想，一条道走到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