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朱元璋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深沉、如同刀锋般的弧度。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
“把人带上!去县衙行辕!”
“传咱口谕!令太医院随行医官,全力救治!咱要活的!清醒的!要亲耳听听,这位‘一心求死’的陈青天,到底要给咱唱一出什么大戏!”
“毛襄!”
“臣在!”
“给咱把雁门县围成铁桶!所有官吏,全部拘押,分开看管!一只耗子,也不许给咱放出城去!”
“遵旨!”
冰冷的命令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雁门县城。朱元璋一夹马腹,乌骓马迈开沉稳的步子,朝着城内那座破败的县衙行去。马皇后紧随其后。
毛襄站起身,看着两名缇骑将昏迷不醒、嘴角血迹刺目的陈砚再次架起。他眼神复杂地扫过那张蜡黄的脸,随即被冰冷的职责取代。
“带走!”
一行人,在玄甲骑士沉默而肃杀的拱卫下,如同押送着某种不祥的祭品,踏入了雁门县那低矮破败、在帝王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城门。
行辕临时设在县衙唯一还算齐整的二堂。
简单的紫檀木椅(临时征用县里富户的)摆在正中,朱元璋端坐其上,明黄色的常服在略显昏暗的堂内依旧醒目。他面无表情,重瞳之目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极有规律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笃笃声。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马皇后坐在稍侧的位置,神色沉静,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堂下被缇骑押着、跪成一排、抖若筛糠的雁门县大小官吏——县丞、主簿、典史、六房司吏……一个个面无人色,汗如雨下。
毛襄如同一尊冰冷的杀神,按刀侍立在朱元璋身侧半步之后,鹰隼般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扫过每一个跪地官员的头顶,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常。
太医已经进去内室有一阵子了。里面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以及药罐子在炭火上煎熬发出的咕嘟声,间或夹杂着医官极低的声音。那声音听在外堂诸人耳中,如同催命的符咒。
“陛……陛下……”县丞老赵头实在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帝王无形的威压,涕泪横流,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砖地,声音带着哭腔,“陈……陈大人他……他真的……”
“闭嘴!”朱元璋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将老赵头后面的话冻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终于,内室的帘子被掀开。随行的老医官胡太医,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躬着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和方才全力施救后的疲惫,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他走到堂中,对着朱元璋和马皇后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医者特有的沉稳,却也难掩一丝惊悸后的沙哑:
“启奏陛下,娘娘。陈知县……暂无性命之忧了。”
堂内紧绷的气氛似乎为之一松,但旋即又被更大的疑云笼罩。
“暂无性命之忧?”朱元璋的叩击声停了,重瞳抬起,落在胡太医脸上,“说清楚。”
胡太医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陈知县此症,乃急怒攻心,五内郁结,气血逆冲所致!其脉象虚浮紊乱,肝气郁结极重,心脉亦有受损之兆!此等脉象,非一日之寒,乃是长期忧思惊惧、心神耗竭至极,又被骤然巨力冲击,方至呕血昏厥!此乃……心伤!”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如同弦绷至极限,骤然崩断!若非……若非其年轻,底子尚存一丝,恐怕……”
胡太医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言下之意,若非陈砚年轻,刚才那一下急怒呕血,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长期忧思惊惧?心神耗竭?”马皇后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秀眉微蹙,“胡太医,依你所见,此等心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