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手指颤抖地搭上陈砚的腕脉,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朱元璋看也没看那些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州府、转运司官吏。他猛地转身,重瞳之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刺向毛襄,每一个字都如同从九幽冰窟中捞出的寒铁,带着斩尽杀绝的酷烈:
“毛襄!”
“臣在!”
“即刻!飞马传朕口谕!”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雷霆,轰然炸响在死寂的行辕:
“着锦衣卫北镇抚司,按陈砚账簿及陶瓮铁证所列名册!一个不漏!给咱锁拿进京!”
“凡涉事州府官吏、转运司属员、户部清吏司涉事人等,无论品阶,就地革职!锁拿!家产封存!亲眷圈禁!敢有抵抗,格杀勿论!”
“凡涉事卫所将领,着就近卫所指挥使,即刻缴其兵符印信!押解进京!所部兵马,暂由副将代管!敢有异动,视为谋逆!夷其三族!”
“给咱查!彻查!一查到底!”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焚天灭地的暴怒,“咱倒要看看!这大明的天,到底被这群蠹虫蛀空了多少!咱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狗胆!敢把手伸到朕的边关!伸到朕的戍卒口粮上!伸到朕的百姓救命钱上!”
一连串冰冷酷烈的命令,如同狂风骤雨般砸下!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堂内温度骤降,如同瞬间坠入冰窟!那些被点名的官吏,已有数人直接吓得昏死过去,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臣!遵旨!”毛襄抱拳领命,声音斩钉截铁,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芒!他再无迟疑,转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凛冽的杀意,冲出外堂!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号令声瞬间在县衙内外响起!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暴怒如同翻腾的岩浆。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被两名缇骑架着、昏迷不醒、嘴角兀自挂着刺目血痕的陈砚身上。那目光极其复杂,翻涌着惊涛骇浪——被愚弄的狂怒,被点醒的震骇,被质问的刺痛,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棋局失控后的……冰冷审视。
“传朕旨意。”朱元璋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陈砚……暂留雁门县衙,由太医院全力诊治,锦衣卫贴身护卫。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惊扰!”
他顿了顿,重瞳扫过堂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马皇后凝重而悲悯的脸上,一字一顿,如同落子定音: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咱要亲眼看看,这颗‘棋子’……到底能搅动多大的风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