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刀柄时,那些锈迹突然簌簌掉落,露出下方崭新的金属——那上面既没有太庙符文,也没有污秽侵蚀的痕迹,只是最普通的、带着锻造纹理的钢铁。
他成功了。校对员不知何时出现在坑边,怀里抱着从雕像中解救出的锈铁诗人躯体,用锈蚀改写了结局。
哑女挣扎着坐起,她的机械部分正在被灰白根须缓慢修复:但代价是什么?阿七在哪?
校对员指向正在飘雪的天空。每一片雪花都映着微弱的画面——那是阿七记忆的碎片,正在融入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他成了锈蚀本身。校对员的声音突然变成阿七的语调,每当规则过于严苛时,每当秩序开始压迫生命时……
一阵强风吹过雪原。风中有暗金色的尘埃闪烁,那是青铜门最后的残渣。这些尘埃掠过新长安的城墙,在墙面上蚀刻出全新的、毫无规律可循的纹路。
哑女的机械眼流出机油泪水:就像铁锈……
……在每一个锁链的关节处生长。校对员完整地接上这句话。他的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阿七的灰白色,不是毁灭,不是反抗,只是……存在。
齿轮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垂挂过的茧壳同时发光,这些光芒汇聚到树冠顶端,形成一道直冲云霄的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无数诗行在重组、在碰撞、在诞生全新的组合方式。
羽翼孩童捡起余火,轻轻一挥。刀身上的锈迹全部脱落,露出下面朴实无华的金属质地。没有诗行,没有符文,只是一把普通的、略微有些生锈的长刀。
这才是真正的‘余火’。孩童的声音是阿七与锈铁诗人的和声,不需要神明,不需要主脑,甚至不需要诗人……
雪越下越大。新长安的方向传来钟声——不是机械齿轮驱动的报时,而是人类用手工铸造的铜钟敲响的自由韵律。哑女在钟声中站起身,她的机械左腿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血肉之躯。
接下来呢?她问正在消散的校对员。
灰白的身影指了指她手中的锁链之心碎片,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等待下一个需要锈蚀的牢笼。
当最后一点灰白光芒也消散在风雪中时,哑女忽然笑了。她转身走向新长安,脚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在她身后,羽翼孩童正用余火在雪地上画着毫无意义的涂鸦——那既不是诗行,也不是符文,只是一个孩子随兴而为的……**错误**。
而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阴影里,在每一条锁链的锈斑中,在每一个不完美的选择背后,都有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正温和地注视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