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还未等孟南柠寻得机会攀附上太后这棵参天大树,云嬪的毒爪,已急不可耐地伸了过来。
这一日,天光尚未大亮,邢烟犹在朦朧睡意之中,便听得殿外传来翠香那刻意拔高的嗓音,一声声催促著宝珠,说是云嬪有“十万火急”之事召见。
宝珠在外间婉拒了数次,翠香竟失了耐心,索性在殿门外扯开了嗓子,那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扉,带著不容置疑的蛮横。
“胡贵人!云嬪娘娘召见!贵人若是再磨蹭,让娘娘久等怪罪下来,您可担待不起!”
邢烟被这聒噪惊醒,心下一沉。翠香如此作態,准没好事。
她匆匆起身梳洗,赶到主殿时,扑面而来的便是云嬪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
那张原本娇艷的脸庞此刻浮肿不堪,双眼更是红肿如桃,里面翻涌著被怒火、不甘和恶毒反覆熬煮的浑浊情绪,死死盯在邢烟身上。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本宫都敢怠慢!”
邢烟前脚刚踏入寢殿门槛,云嬪便抓起手边一个滚烫的茶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过去!
邢烟早有防备,身形敏捷地向旁一闪。
茶碗裹挟著风声擦过她的衣袂,“啪嚓”一声脆响,在她脚边炸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混著碎瓷四溅。
“姐姐息怒!”
邢烟稳住身形,故作惊惶不解,“您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谁惹您动这么大的肝火”
云嬪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指著邢烟的手指都在发颤:“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本宫怎么了!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不如现在就打发你们去辛者库,日日刷那骯脏的恭桶!”
她破口大骂,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刺耳,迴荡在空旷的殿內。
翠香连忙端著一碗参汤,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娘娘息怒,您消消气,奴婢还想长长久久地伺候您呢!”
她一边替云嬪顺著气,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语带深意,“不过就是个不得宠的小答应,侥倖怀上了,又能翻起什么浪这后宫多少双眼睛盯著呢,生不生得下来……呵,那还不一定呢!”
翠香的话像淬了毒的针,邢烟心头猛地一紧。
云嬪,是要对孟南柠腹中的那块肉下手了!
“贱人!”
云嬪啐了一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她也配怀上龙裔她也配!”
翠香立刻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毒蛇吐信:“既然娘娘觉得她不配,那让她『不配』就是了。这后宫里头,哪个嬪妃的肚子能有造化,说到底,还不是娘娘您一句话的事儿”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怂恿的暗示。
云嬪紧蹙著眉头,抿唇不语,但眼中翻腾的恶念却泄露了她的动摇。
前世种种血淋淋的记忆瞬间涌入邢烟脑海——那些在翠香巧舌如簧的攛掇下,无声无息消失的龙裔。
一个自身无法孕育的人,最见不得別人能生。那种扭曲到极致的嫉恨,足以將人变成噬人的恶鬼。
“娘娘,您看这事儿……”翠香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了站在下首的邢烟。
邢烟虽听不清翠香具体说了什么,但那眼神中的算计和指向性,已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云嬪要借刀杀人!
果然,翠香话音落下,云嬪便阴沉著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翠香得了授意,立刻快步走出寢殿。不多时,她捧著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暗紫、雕工古拙的木匣子走了回来。
“胡贵人,”
翠香將紫木匣子递到邢烟面前,脸上堆著虚假的笑意,眼神却冰冷。
“劳烦您把这个亲自送到孟答应手上。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贵人您是聪明人,心里头,想必该有分寸吧”
匣盖微启,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药味隱隱逸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