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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宝珠看著这地狱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搅,脸色难看得像霜打的苦瓜。
冷宫的残酷,远超她们最坏的想像。
邢烟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目光沉静如水。
“一顿不吃,饿不死人。先看看,这地方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她语气里带著一种奇异的镇定,仿佛眼前並非绝境,而是一盘需要破解的棋局。
宝珠强忍著心酸,默默跟在邢烟身后。
看著这满目疮痍、连飞鸟都不屑落脚的死地,眼泪终於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这鬼地方,人怎么活得下去啊!”
邢烟脚步未停,唇边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无畏的笑意。
“既来之,则安之。她们能熬下来,我们,也能。”
她径直走向角落一间最为破败、屋顶都塌了半边的厢房。
没有丝毫犹豫,邢烟利落地挽起宽大的衣袖,露出白皙却並不娇弱的手臂,弯腰就去拾掇地上散落的朽木和瓦砾。
“小姐!使不得!这种粗活脏活让奴婢来!”
宝珠大惊,慌忙上前阻拦。
邢烟却避开她的手,动作麻利地清理著,头也不抬。
“入宫前在乡下的日子,比这脏累百倍的活计,我也没少做。”
这一刻,她身上属於贵人的矜持与娇贵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底层磨礪出的坚韧与务实。
宝珠怔怔地看著她沾满灰尘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只觉得在周遭的灰败中,邢烟身上仿佛有一种別样的光彩在悄然绽放。
两人刚將这间破屋勉强清理出能容身的一角,那群刚刚还在爭食的疯妇,又如同嗅到血腥的禿鷲,乌泱泱地涌了进来,推搡著想要抢占这方刚被收拾出来的“净土”。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占的!”
宝珠抄起一根断木棍,厉声驱赶。
可这群疯妇浑然不觉,依旧往里挤,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跟她们费什么口舌!”
邢烟的声音陡然转冷,带著一丝凛冽的杀气。
话音未落,她已如鬼魅般欺近人群中最蛮横衝撞的那个妇人!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只见她縴手一探,精准地抓住那妇人枯瘦的胳膊,同时,发间那支最不起眼的素银髮簪已被她反手摘下,冰冷的簪尖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抵在了妇人乾瘪的脖颈大动脉上!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邢烟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带著刺骨的寒意。
她眼神凌厉如刀锋,扫过屋內每一张惊恐扭曲的脸。
剎那间,方才还喧囂如沸的破屋,落针可闻!
所有疯妇像被无形的寒流冻住,惊恐地瞪大浑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抱著头,瑟缩著蹲了下去,浑身筛糠般颤抖。
被簪子抵住要害的妇人更是面无人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连呼吸都停滯了。
“我不管你们从前是谁,是真疯还是装疯,”邢烟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迴荡,带著掌控一切的冰冷威压。
“从此刻起,这里,我说了算!谁不听话——”
她手腕只是微微用力一压。
“呃!”那妇人一声短促的痛呼。
一缕刺目的鲜红,顺著冰冷的银簪滑下,在那污秽的脖颈上蜿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
“血……血!”
“杀人了……要死人了!”
“救命……救命啊!”
……
血腥味和死亡的恐惧瞬间引爆了疯妇们濒临崩溃的神经,尖叫声眼看就要再次失控。
“都给我——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