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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澈恍若未闻,依旧长久地僵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浓重的阴影,白日里邢烟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那背影,挺直,孤绝,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倔强。
恍惚间,竟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又桀驁的影子重叠起来……
一样的……寧折不弯。
“朕……是不是做错了”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著,最终化为一声沉甸甸的嘆息,在空旷的殿宇內缓缓散开。
赵德允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带著十二分的恭谨与篤定。
“皇上,您乃万乘之尊,九五之体!您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所行所为皆是为江山社稷、黎民福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怎会有错”
穆玄澈再次陷入沉默,殿內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微响。
是啊,正因为他是这万乘之主,是这天下至尊,他每一个决定都牵动著无数人的命运。
他不能任性,不能偏私,只能从这盘庞大而复杂的棋局去权衡利弊。
孟南柠的龙裔已失,他本意是就此揭过,不想再起波澜。
可偏偏她揪著云嬪不放,而云嬪……竟顺势將邢烟也拖下了水!
他若想保邢烟,自然能保。
这一点,他確信无疑。
可邢烟……她那是什么態度
那决绝的眼神,那毫不退缩的姿態,哪里是祈求庇护
分明是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在逼迫他,逼迫他亲手將她推入深渊!
仿佛在无声地詰问:你选吧,是选你所谓的“大局”,还是选我
也罢。
穆玄澈疲惫地闭上眼。
冷宫那地方虽然艰难,或许真能磨磨她那身不知天高地厚的硬骨头
让她明白,在这宫墙之內,君王的恩宠与意志,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