铙困住时,漫天神佛的冷漠如何让 \"波罗蜜多\" 四个字裂成碎片。
\"圣僧可曾想过,\" 老龟声音如河水漫过卵石,带着磨砂般的质感,\"有字经是灵山模子,每句佛号都刻着神的威严;无字经才是人间魂魄,每个梵文都藏着人的七情。\" 龟甲浮现河底凡胎倒影,那具曾被舍弃的躯体正盘坐在逆生莲台上,双手结的不是佛家印,而是凡俗的抱拳礼,\"逆劫之路,便是要把 ' 佛' 字拆开 —— 左是人,右是弗,合起来不就是 ' 人啊,不要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
行至河中央,水面突然裂开,显露出当年失落的经页残片。那些本该被河水泡烂的纸张此刻光洁如新,纸面还泛着淡淡的水波纹,只是字迹尽皆倒写,连成一句:\"东土即灵山,何处觅真经?\" 悟空伸手打捞,指尖刚触到纸面,残页却化作流光钻入钵盂,在经页添上一道银亮偈语,细看竟是用他的猴毛写成的 \"归去来兮\"。
白龙马忽然扬声嘶鸣,鬃毛间最后一点龙鳞金光湮灭,化作凡马的长尾扫过龟背时,带起的风里已没有龙息的灼热,而是带着青草的冷香。它低头舔舐老龟颈间水藻,发出幼马般的亲昵鼻息 —— 这是身为八部天龙时从未有过的举动,当年在鹰愁涧,它连看一眼凡物都觉得玷污了龙身。老龟则用龟首轻蹭马脸,两个曾被神佛规训的生灵,此刻在凡俗河水中完成了最本真的触碰,龟甲与马鬃相触的瞬间,水面竟绽开数朵极小的莲花,花瓣是龟甲的青黑,花蕊是马鬃的银白。
龟背轻触东岸沙滩时,老龟已沉入水中,唯有声音随波流传,每句话都沾着河底的泥沙:\"莫谢老龟,该谢圣僧当年的 ' 忘记 '—— 若执着问寿,老龟便永困壳中,连这河底的月光都看不见;如今圣僧忘了,老龟却得了自在,原来最硬的壳,是人心的执念。\"
八戒对着行李担惊叫的声音打破寂静,胖手在经包上乱拍:\"不好了!经包进水了!师父的袈裟要湿透了!\" 却见紫金钵盂中的经页非但未湿,反而流转着通天河的水汽与月光,梵文如活物般在纸上游走,每一笔都带着河水的韵律,当八戒凑过去看时,竟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经页上变成了高老庄的小猪倌,扛着钉耙在田埂上走。
\"呆子,\" 悟空敲了敲八戒发亮的额头,指节间还留着龟甲的凉意,\"昔年落水显有字经,是怕你们看不懂真心;如今逆劫显无字文,是要你们学会用心看。\" 他望向河水倒影,金箍棒暗纹正与定海神针印记重合,棒头的铜环突然发出清鸣,竟与东海龙宫的潮声同频,\"说不定,俺这棒子早想回东海看看了 —— 当年借走定海神针,老龙王可是哭了三天三夜呢。\"
篝火在岸边燃起时,沙僧的石子自动排成 \"归\" 字,每个石子上都爬着细小的荧光河蚌,像是给字镶上了金边。八戒咬了口功德果便呸地吐掉,果肉在火光照耀下竟显出血色:\"还是高老庄的葱花馒头实在,咬一口能看见翠兰蒸馒头时的热气。\" 唐僧对着钵盂研究梵文,子时一到,新偈语浮现,这次的字竟像长了脚,在经页上跳起了舞:\"逆劫非逆行,心转路自通。\"
月光下,老龟龟甲再次浮出,驮着的发光躯体正是凌云渡舍弃的凡胎。那具躯体起身合十,皮肤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把二十年的河水月光都熬成了骨肉。它望向唐僧,唇形无声却清晰:\"谢谢。\"—— 谢他当年的舍弃,让这具凡胎在河底历经寒暑,修得人身;谢他此刻的归来,让这份舍弃有了重逢的意义。
\"原来每段舍弃,都会在逆劫中重逢。\" 唐僧抚过掌心擦伤,那道在女儿国落马时留下的痕迹,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人在他凡胎上重新刻下了情劫的印记。他终于明白如来所言 \"功德未满\"—— 西行路上,他们舍弃的何止是凡胎,还有对人间烟火的眷恋、对七情六欲的体悟,这些被佛力封存的情感,都要在逆劫中重新拾得,才能真正明白,何为 \"众生皆可成佛\"。
悟空突然起身,金箍棒指向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