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茅真君的画像挂在正中,色彩虽有些剥落,眉眼间的威严依旧。
徐正义双手捧着香,深深鞠了三个躬,每一个弯腰都像是在叩问岁月——师公,您当年守护的山河,如今安稳了;
师父,您惦记的老槐树,不知还在开花吗;文才师叔,您等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香插进香炉的瞬间,三缕青烟缠在一起,缓缓升向屋顶,像要带着这些未了的牵挂,飘向遥远的任家镇。
香灰簌簌落在供桌上,徐正义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忽然像被什么猛地敲了下后脑勺,眼神骤然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对了……”他喃喃出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你师公的师妹,鹧姑……或许还在。”
阿飞正收拾着香案,闻言抬头:“鹧姑?倒是没听您提过。”
“那时你还小,自然不知道。”徐正义望着窗外的雨丝,像是透过雨幕看见了几十年前的人影。
鹧姑当年总爱穿一身靛蓝布裙,梳着利落的发髻,眉眼间带着股不输男子的英气,可每次看九叔的眼神,又软得像春日的柳絮。
他还记得有次九叔画符时被墨汁溅了袖口,鹧姑红着脸递上干净的帕子,转身时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淡淡的艾草香。
“她心里是装着你师公的。”徐正义的声音轻下来,带着点叹息,“后来师公牺牲的消息传到任家镇,听说鹧姑在庙里关了三天三夜,哭声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谁劝都没用,差点把自己熬垮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供桌边缘轻轻敲着,“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她那问米之术,当年在茅山同辈里是数一数二的,能召亡魂,通阴阳,可终究……留不住想留的人。”
据说鹧姑后来就在任家镇附近的一座小庙里当了庙主,守着一方香火,再没离开过。
徐正义想着,八十多岁的人了,若是还在,怕是也步履蹒跚了吧。
“还有家乐师伯。”他又想起一个人,嘴角忍不住牵起点笑意,随即又沉了下去,“他师傅四目道长,可是你师公的师兄,当年在茅山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记忆里的四目道长总爱穿着件洗得发亮的道袍,腰间挂着个沉甸甸的钱袋,走路时叮当作响。
那人赶尸的本事是一绝,走南闯北,据说攒下的家底能买下半个任家镇。
徐正义至今记得,清末民初那会儿,四目道长为了买一休大师的老宅,眼睛都不眨就搬出一箱金条,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可偏偏是这样个有钱人,抠门得紧——家乐师伯那件衣服,洗得领口都磨破了,还是求了他好几年才给换的新的,每次提起这事,家乐师伯都要唉声叹气半天。
“还有千鹤道长。”徐正义掰着手指,像是在数着散落的星辰,“那人脾气倔,一生只打‘巅峰赛’,寻常小鬼不屑出手,遇上厉害的邪祟,却能以一敌百,是真性情。”
东南西北四位师伯,加上师公和鹧姑,当年都是茅山响当当的人物。
可如今呢?九叔埋骨战场,四目道长和千鹤道长怕是早已作古,家乐师伯也不知流落何方……徐正义望着墙上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忽然觉得眼眶发紧。
那时候他还太小,坐在义庄的门槛上,看师公和四目道长下棋,听千鹤道长讲捉鬼的趣事,看鹧姑给文才师叔指点画符,那些画面像散落在时光里的珠子,如今想串起来,却怎么也凑不齐了。
若不是这几张泛黄的照片镇着,怕是连他们的模样都要记不清了。
“这些长辈啊……”徐正义长长地舒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怅然,“当年都是能叱咤一方的人物,如今……怕是只剩些传说了。”
香案上的三炷香燃得正旺,烟气盘旋着往屋顶飘,像是要把这些零碎的记忆,送到那些早已远去的人耳边。
道堂里的香火还没散尽,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带着些微颤音的呼喊:“徐师傅在吗?”
阿飞正帮着收拾香案,听见动静立刻应了声,快步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