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墙上挂着的《猛虎下山图》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像极了底下那群人的心思。
蒋天生躺在意大利进口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真丝薄被,却仍止不住地发抖。
花白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曾经那双能镇住整个香港黑道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疲态。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起来,垫了三个靠枕在背后,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
“咳……咳咳……”蒋天生刚坐稳,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弓成了虾米,嘴角溢出一丝浑浊的痰液。
手下赶紧递过纸巾,又端来温水,他却摆了摆手,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老树根缠在骨头上。
“蒋先生,”那手下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客厅里黑压压的人群,“今天堂主们都到齐了,您看……东兴下一任话事人,该定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原本就紧绷的空气更像拉满的弓弦。
三十多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个个身板挺直,却掩不住眼底的躁动。
他们是东兴的十二位堂主,外加二十多个各区的头目,全是社团里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地盘颤三颤的角色。
此刻,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狠角色,都屏住呼吸盯着病床上的老人,眼神里的贪婪像饿狼盯着猎物,毫不掩饰。
站在最前排的是雷耀堂,他六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核桃,看似老成持重,眼角的余光却在飞快地扫视其他人的表情。
他身后站着新界的三个堂主,一个个膀大腰圆,手都按在腰间那是跟了他们十几年的家伙,平时用来镇场子,今天是用来壮胆的。
左边第二排是刀疤强,他脸上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巴,是年轻时跟人火拼留下的“勋章”。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穿西装,而是套了件黑色皮夹克,露出里面的纹身,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时不时往雷耀堂那边瞥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右边最扎眼的是蒋天养,蒋天生的亲侄子。
他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抹得油亮,手里拿着个鳄鱼皮手包,跟周围的糙汉们格格不入。
他刚从加拿大回来不到一个月,却凭着“蒋家后人”的身份拉拢了不少老人,此刻正微微扬着下巴,仿佛话事人的位置已经是囊中之物。
蒋天生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每落到一个人脸上,那人的呼吸就会紧一分。
他咳了两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话事人……咳……是社团的根……不能……不能随便定……”
“蒋先生说得是!”雷耀堂立刻接话,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恭敬,“这位置关系到东兴上万兄弟的饭碗,得选个有能力、有威望的人来坐。
依我看,得熟悉社团的规矩,能镇得住场子,还得让其他帮派不敢小瞧咱们……”他话里话外都在往自己身上引,周围几个跟他交好的堂主立刻附和:“雷堂主说得对!”
刀疤强“嗤”了一声,往前站了半步,皮夹克摩擦着发出“沙沙”声:“雷堂主这话就错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还守着老规矩能行吗?得有冲劲,能抢地盘,能让兄弟们赚到钱——这才是正经事!”
他拍了拍胸脯,“我刀疤强在旺角混了三十年,手底下的兄弟哪个没跟着我吃过肉?选我,保证让东兴的地盘扩大三成!”
“哼,就凭你?”蒋天养冷笑一声,声音带着点加拿大腔,“旺角那点地盘算什么?
真要发展,得跟洋人打交道,搞投资,开公司,把社团洗白——这才是长久之计。
我在加拿大认识不少富商,只要我上位,保证让东兴的钱翻十倍!”
“洗白?”刀疤强瞪起眼,“你小子懂个屁!社团的根基是地盘,是兄弟手里的刀!
洗白了,谁还怕咱们?到时候连油麻地的小混混都敢骑到咱们头上!”
“你敢骂我?”蒋天养也火了,“我是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