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包皮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突然插了句:“我昨天去半山看热闹,见东兴的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乌鸦站在灵堂前,那气势……真不像以前那个西九龙的小头目了。”
他咽了口唾沫,“听说他把蒋天养的赌债都平了,还放了雷耀堂一马,没赶尽杀绝这小子,有点手段。”
“手段?”陈皮冷笑一声,他手里把玩着把弹簧刀,刀刃“噌”地弹出又收回,“再有手段,也架不住咱们洪兴人多。
铜锣湾、旺角、油麻地,哪块地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他东兴现在就是群龙无首刚找着个头领,真要打起来,咱们怕过谁?”
“怕?”陈浩南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洪兴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字。
但你们别忘了,乌鸦跟以前的雷耀阳不一样。”
他顿了顿,想起三年前在尖沙咀见过乌鸦一面那时候对方还是个跟着蒋天生跑腿的小弟,被人砍得浑身是血,却死死攥着刀,眼睛亮得像狼。
“那小子狠。”陈浩南缓缓道,“更重要的是,他懂人心。
蒋天生葬礼上,他给每个老堂主都备了厚礼,还当众烧了雷耀堂贪钱的证据——这是在告诉所有人,跟着他,有活路,有面子。”
卡座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混江湖的,自然明白“收拢人心”比“打打杀杀”更可怕。
“南哥,那您的意思是……”一个负责屯门地盘的堂主忍不住问。
陈浩南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东兴最近有什么动作?”
“我让人盯着呢。”负责情报的阿乐连忙说,“乌鸦昨天葬礼一结束,就把各区堂主叫去开会,听说定了三条规矩:不准私吞规费,不准欺压兄弟,不准跟洪兴主动挑事。”
“不准主动挑事?”山鸡挑眉,“这小子转性了?”
“不是转性,是在等。”陈浩南端起酒杯,对着光看了看,“他在等咱们忍不住先动手。
只要咱们一动,他就能以‘洪兴挑衅’为名,团结东兴所有人,甚至能拉拢其他社团一起对付咱们这才是最毒的地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只想着怎么对付乌鸦,却没料到对方早就布好了局。
“那怎么办?”包皮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东兴拧成一股绳吧?等他站稳了脚跟,咱们的日子更难过!”
“急什么。”陈浩南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想等,咱们就陪他等。但这等待,不是闲着。”
他看向山鸡,“你去查查,乌鸦在西九龙的场子,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道上混的,谁手里没点黑料?抓着了,就能让他自顾不暇。”
“明白!”山鸡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我明天就带人去查!”
“大天二。”陈浩南又看向元朗堂主,“你跟新界的几个社团打好关系,尤其是和东兴不对付的联英社,多走动走动。
要是真打起来,咱们不能孤军奋战。”
“放心,南哥,我这就去安排。”大天二点头应下。
“陈皮。”陈浩南最后看向那个玩刀的年轻人,“你带些兄弟,去尖沙咀和油麻地的交界线巡逻。
告诉兄弟们,安分守己,别给东兴挑事的由头。但要是他们敢越界……”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往死里打。”
“得嘞!”陈皮把刀往腰后一插,脸上露出兴奋的狠劲。
安排完这一切,陈浩南端起酒杯,对着所有人举了举:“兄弟们,江湖路远,拼的不是一时血气,是脑子。
乌鸦想当龙头,就得守龙头的规矩。咱们洪兴能在香港立足这么多年,靠的不是谁狠,是懂得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等。”
“敬南哥!”众人纷纷举杯,玻璃碰撞的脆响混着远处的音乐,在卡座里漾开。
威士忌入喉,辛辣中带着股烈劲。
陈浩南望着屏风外疯狂扭动的人群,那些年轻的面孔在灯光下模糊不清,像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