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们也是为人父,为人子,竟然冷酷至此。”
江星白则说道:“几位也是在江湖上游走过的,古往今来,灾年饿殍,乡里恶霸,这样的渺小而又卑劣的恶人何曾少见过呢?”
孙尚俍则在这时问道:“那梅姑娘是否在那时开始,命数才有所转折的呢?”
江星白苦笑一声,点点头:“是也,连着三胎儿女都没有落得好的下场,梅姑娘再未回过夫家,一路乞讨,一路漂泊,后来辗转来到了安阳,当时她和一个乞丐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安阳,她遇见了一位绣活手艺极好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丧夫丧子,孤身一人,但好在绣活手艺好,到了晚年还能勉强混个温饱,那老妇人在街上看着梅姑娘可怜,便偶尔投喂她一些干粮或铜钱,后来渐渐相熟,而梅姑娘之前在夫家的时候便做过绣活,手艺尚佳,老妇人可怜她的遭遇也想着这一手技艺有个传承,便将梅姑娘收作了义女,两人便在安阳相依为命地过活,因为他们二人的手艺极好,渐渐地也不再为生计发愁,过了几年,老妇人离世,梅姑娘给义母戴孝送终,那时梅姑娘都要三十岁了,后来她带着全部的积蓄孤身一人来到邯郸,起初在邯郸城租了个小摊,靠着一手绣工渐渐站稳了脚,邯郸毕竟是大城,生意往来多一些,梅姑娘似乎有极有经商的天赋,慢慢攒积家财,开拓各项生意,不过二十多年,便成了这邯郸城数一数二的布业大户,她后来未再改嫁,也不愿用夫家名姓,所以还是自称梅氏,有了家财之后,梅氏便时常在灾年放粮,接济穷困,还置办了间收容屋舍,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邯郸城中老幼敬重她的为人,故而都称呼她为梅老夫人。”
孙尚琂听到这个结局,总算平复了些,叹息道:“好吧,这梅老夫人年少之时吃过这么多的苦,一生都没有母子亲缘,能落个富贵晚年,也算是个结局了,唉——”
孙尚俍又问道:“江兄,那梅老夫人的夫家后来如何了呢?”
江星白扇开铁骨扇,冷笑一声:“哼,这在下就不是特别清楚了,听说那家人欠债太多,又还不上钱,被连番讨债之人吓死还是打死了,又听说后来是碰上了灾年跟着同村人外出逃荒了,不知是饿死了还是冻死在路上了,反正是不得好死,呵呵呵呵——”
三人听到这处,原先压抑愤恼的心情这才稍稍舒展一些。
柳湘凝望着江星白,只觉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似乎知道这邯郸城中更多的秘密,于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江掌柜,关于梅老夫人的事,你似乎了解得颇深。但这样久远而曲折的事,听起来都像是老人家的私隐,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江星白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悠然的沉稳与从容。
江星白缓缓道:“柳姑娘,我们桂满园商行在邯郸城中转已有数年,与本地的商贾家族多有交集。梅家作为本地的大户人家,与我们商行的生意往来自然也是频繁,久而久之,在下便与梅老夫人相熟了,而她的这些事也是在下偶然某次在梅庄品茶闲聊中,无意中听梅老夫人提及的。”
柳湘凝听后,不禁对梅老夫人产生了更深的敬意,点头赞叹道:“这样一个弱女子却有这样的坚韧与智慧,能白手起家创建这样一份家业,当真是不输于男儿,若是有机缘,我真想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夫人。”
孙尚琂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也算上我,我也对这位老夫人挺好奇的。”
江星白见状,笑道:“这有何难,等过几日,几位若是得空,在下带几位去梅府拜访一下,虽然老夫人年仅六十了,但精神气色尚佳,待人也很是温和,极好相处。”
柳湘凝听后,感激谢道:“哦,那好,多谢江掌柜!”
江星白换了一个书生礼,笑道:“柳姑娘不必客气。”
听完梅老夫人的故事,众人纷纷怅然,接着又将视线转向了湖边夜色。
只见满天夜幕如墨,深邃而宁静,月光倾泻而下,轻轻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给湖面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