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了么”野上子的声音如同寒风,冰冷刺骨,带著毫不掩饰的残酷,“你以为自残就能赎罪了你以为把自己弄瞎、弄死,就能弥补什么”
她俯下身,凑近黑崎美月被眼罩覆盖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锐利:
“新宿广场上,死在你魔眼之下的普通人,有47个!47条人命!47个破碎的家庭!是你这条命就能偿还的么!”
黑崎美月的身体猛地一僵!隨即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想赎罪”野上牙子咬著牙低吼,“那就给我活著!”
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狼狠凿进黑崎美月的灵魂深处:
“像条狗一样!卑微地!痛苦地!给我活著!”
“只有活著,你才有资格去赎罪!死亡,是对那些已经完成赎罪、问心无愧之人的嘉奖!你,
不配!”
她猛地鬆开揪著头髮的手,任由黑崎美月无力地瘫靠在床头。
“从今天起,”野上子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声音恢復了冰冷的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的这条命,不再属於你自己。”
“你將成为对策室的工具。一件为了偿还那47条人命而存在的工具。”
“当你所做的一切,真正配得上“赎罪”这两个字,当你偿还了足够多的罪孽...对策室,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在此之前..:”
野上子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的身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给我马上恢復过来。作为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样子。”
“隨时能够使用,才是好的工具。”
“膨!
厚重的病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內外两个世界。
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病房內,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
那蜷缩的身影,停止了颤抖。
黑崎美月被拘束衣捆绑的身体,开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她摸索著,从病床上滑下,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虫子,蠕动著,爬向墙角。
那里,放著一个冰冷的餐盘,上面是早已凉透的、糊成一团的流食。
她低下头,如同最卑微的牲畜,將脸埋进餐盘里,用最原始的方式,无声地吞咽著。
乾裂的嘴唇翁动著,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要...活著..”
“要..赎罪...”
卫生间中野上子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著她刚刚扇过黑崎美月耳光的手。她看著镜中的自己。
那张脸,依旧美丽,依旧冷静,依旧带著职业性的疏离。
但此刻,镜中的那双眼睛深处,却翻涌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一一厌恶,疲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自我唾弃。
她在做什么
拯救她吗
还是...亲手將她推入了一个比死亡更黑暗、更绝望的深渊
用“工具”的身份,用“赎罪”的锁,强行锁住一个一心求死的灵魂
这真的是救赎吗
还是另一种更残忍的刑罚
“呵...“”
一声极轻的、带著无尽嘲讽的冷笑,从她唇边逸出。
“!!!”
毫无徵兆!
野上子的右拳,裹挟著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痛苦,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在镜中那张令她作呕的脸上!
“哗啦一—!!!”
整面镜子瞬间爆裂!无数碎片如同冰晶般飞溅!
鲜血,从她指骨破裂的伤口中涌出,顺著布满蛛网般裂纹的镜面残骸,缓缓流淌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