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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由青灰色的巨石堆砌而成,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显得简洁而古朴。
石屋周围没有一丝雾气,反而透着一股宁静祥和之气,与山间的迷雾缭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前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天机庐”三个大字,字迹飘逸洒脱,笔锋苍劲有力。
隐隐蕴含着道家玄机,显然是刘伯温生前亲笔所刻。
汪晓心中一喜整理了一下自身的气息,让自己的鬼气变得温和内敛,不至于显得太过张扬,缓缓朝着石屋走去。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石屋的门已然无风自开。
一道身着青色道袍的虚影缓步而出。
那虚影面容清癯,鬓发如霜,眉宇间却不见老态,反而透着一股穿透岁月的睿智。
双目深邃如古井,一眼望去,竟让汪晓生出一种魂魄被洞穿的错觉。
并非恶意窥探,而是对方早已将世间万物的轨迹了然于胸。
他的到来、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刘伯温手中拂尘雪白,柄身是不知名的古木所制,泛着淡淡的幽光,周身萦绕的道韵并非寻常修士的清逸,而是带着一股“勘破天机却不语”的神秘。
“阁下远道而来,一路破我‘天机迷阵’,倒是比刘某预料中快了三刻。”刘伯温拂尘轻挥,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汪晓心中巨震,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刘军师……您早已知晓晚辈要来?”
刘伯温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缥缈,“五百年前,刘某临终之际,曾以本命精元推演天机,见得天光裂、星辰乱,元初重临,英魂聚,有异人自阴司而来,携异数,定乾坤。”
“但推演到此处,天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遮蔽,只留下‘南田候君’四字谶语。刘某魂归南田山,数百年间,日日观星象、勘地脉,便是在等这谶语应验。如今便是应了天命。”
汪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刘伯温竟在五百年前就推演到了他的出现。
这份洞悉天机的能力,远比传说中更为恐怖!
他本以为自己行程隐秘,此行邀请刘伯温不过又是一场“说服”。
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走在对方早已勘破的轨迹上。
“刘军师的推演之能,晚辈叹服。”汪晓压下心中翻涌的震撼,拱手行礼的动作愈发恭敬,“晚辈一直以为,此行是晚辈主动寻来,却不知早在五百年前,您便已算到今日之遇。只是晚辈不解,既然您已知晓天命所示,为何会滞留南田山数百年,未曾有过半分动作?”
刘伯温闻言,拂尘轻挥,石屋前的竹林突然无风自动,沙沙声响中,竟透着一股莫名的韵律。
他缓步走到无字石碑旁,指尖轻轻拂过碑面,那冰冷的石质在他魂体触碰下,泛起淡淡的光晕。
“天命可知,却不可逆;因果可勘,却难割舍。”刘伯温的声音带着几分穿越百年的沧桑,“五百年前,刘某以本命精元推演天机,虽窥天机,却也看到了更为隐秘的因果。我若要随天命之人出世,需先了结一段因果。否则非但无法助力,反而会被反噬。”
汪晓心中一动,隐约猜到这因果必然是刘伯温生前极为看重之事。
能让这位勘破天机的传奇军师滞留数百年,这份因果定然繁琐。
“不知军师的未了因果,究竟是什么?”汪晓轻声问道,不敢有半分催促。
刘伯温抬眸望向天际,目光落在遥远的金陵方向,那里曾是大明王朝的都城,也是他辅佐洪武大帝定鼎天下的地方。
“刘某一生,少年求学,中年辅明,晚年避祸,所求不过‘天下太平,苍生无虞’。辅佐洪武大帝推翻暴元,建立大明,制定《大明律》,兴农桑,整吏治,皆是为了这份初心。可晚年之际,目睹朝堂风波,功臣遭忌,心中虽有忧虑,却已力不从心。”
他收回目光,落在汪晓身上,语气变得郑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