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片刻,神色凝重地开口:“阁下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只是高祖乃一代帝王,当年他定下的定论,即便历经千年,也容不得我等臣子置喙。”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荒祠深处传来,如同金石相击,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
震得整个古战场都微微震颤:“樊哙、夏侯婴,让他进来。”
樊哙与夏侯婴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臣,遵旨。”
汪晓心中一松,知道刘邦终是愿意见他了。
他对着荒祠方向拱手行礼:“多谢高祖成全。”
说罢,他转身对白雪低语:“你在此处等候,我去见高帝。”
白雪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汪晓哥哥,你小心些。”
汪晓颔首,跟着樊哙与夏侯婴,朝着荒祠深处走去。
祠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将大殿照得斑驳陆离。
残破的梁柱上布满蛛网,却依旧透着一股帝王的威严。
大殿正中,一道身着玄色帝袍的身影端坐于残破的龙椅之上,面容威严,眉眼间却藏着挥之不去的猜忌与孤寒。
正是汉高祖刘邦!
刘邦的目光落在汪晓身上,带着审视与威压,良久才开口:“你是何人?敢闯朕的寝祠,还敢为韩信那逆臣辩解,胆子倒是不小。”
汪晓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高祖在上,晚辈汪晓有礼了。晚辈并非刻意冒犯,只是不忍见一代名将蒙冤千年。”
“蒙冤?”刘邦冷笑一声,周身魂息暴涨,一股磅礴的帝王威压朝着汪晓压来,“韩信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朕封他为王,予他荣华富贵,他却妄图谋反,累及宗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何来蒙冤之说?”
汪晓迎着刘邦的威压,神色依旧平静:“高祖息怒。当年韩信破赵灭楚,为大汉立下不世之功,若他真想谋反,当年平齐之后,手握三十万大军,彼时楚汉相争正酣,他若自立,天下早已三分,何必等到被削去王爵、软禁长安之时才仓促行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吕后与萧何构陷韩信,诱杀于长乐宫钟室,高祖彼时正在平定陈豨叛乱,或许并不知晓其中详情。韩信临死前曾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可见他心中满是不甘与冤屈。这些年,他的魂灵被困,怨念难平,这段怨愤只会愈发深厚,最终酿成大祸。”
刘邦的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当年韩信之死,他虽事后默认了吕后的处置,心中却始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疑虑。
韩信的军事才能,他比谁都清楚。
暗度陈仓、背水一战、十面埋伏,哪一场战役不是惊天动地?
哪一次胜利不是为大汉的基业铺就砖石?
若论战功,韩信在功臣之中当属第一,这份功劳,刘邦从未真正忘却。
只是帝王之心,向来多疑。
当年天下初定,韩信手握重兵,威望日隆,即便他一再表忠心,刘邦心中的猜忌也如藤蔓般疯长。
他怕,怕这位功高震主的将军终有一日会反噬,怕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吕后的出手,虽有越权之嫌,却也恰好击中了他心中最深的隐忧,让他在“保全江山”与“感念功臣”之间,最终选择了前者。
可这些年,独处这彭城旧宫,与孤灯寒影为伴,刘邦无数次回想当年之事。
韩信临死前那句“狡兔死,走狗烹”,总如针般刺在他的魂灵深处。
他是帝王,需为江山社稷考量,却也并非铁石心肠。
那份对功臣的愧疚,早已在千年岁月中悄然滋生。
只是被帝王的威严与执念层层包裹,不愿轻易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