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微笑,从内室捧出厚厚几大册线装书稿,书页泛黄,墨迹犹新,每一页都凝聚着心血:“《景松医案精要》与《针经补注》,幸不辱命,终得完稿。”
穗安郑重接过,翻阅几页,里面不仅有精妙的方剂和针法,更有刘大夫对无数疑难杂症的独到见解和详实医案,字字珠玑。
她心中激荡:“师父,此乃泽被苍生之宝卷!然宝卷蒙尘,明珠暗投,岂不可惜?弟子斗胆,恳请师父移步福州!”
刘大夫抬眼看她,带着询问。
穗安眼神恳切,条理清晰:“其一,福州济安堂现有坐堂大夫十数人,皆是仁心仁术的好大夫,然囿于传承,精进之路艰难。师父若能亲临授课,指点迷津,于他们,是再造之恩;于福州万千百姓,是性命之福。
其二,弟子在福州有产业支撑,可为师父辟一清幽雅静之所,专设‘医学院’,广收门徒,系统传授师父医道精髓,使宝卷光华普照,杏林薪火永传!”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挚:“师父常忧心医道传承后继无人。弟子在福州所见,风气渐开,许多寒门子弟渴望学得一技之长,济世安民。
医学院若成,必能网罗良才,光大我医道门楣!师父毕生心血,当有更广阔的天地施展,而非仅止于这海岛一隅。”
刘大夫沉默良久,目光在医书上流连,又望向窗外海天。他一生淡泊,着书只为传承,本无意兴办学院。
但穗安描绘的前景,尤其是“济世安民”、“光大医道”、“后继有人”这几个词,深深打动了他。
最终,他缓缓点头:“也罢,穗安你志在苍生,为师便随你走一遭,看看这福州气象,试试这杏林新枝,能否成荫。”
“谢师父!”穗安大喜过望。
回到福州,景松医学院的筹备紧锣密鼓地展开。穗安在靠近安济堂的地方,寻了一处宽敞清幽的旧宅院,精心改造。前厅为诊室,中庭设讲堂,后院辟作药圃和学生宿舍。
刘大夫的到来,在福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多济安堂的大夫闻讯,激动得夜不能寐。
开课当日,济安堂的坐堂大夫们早早齐聚,神情肃穆又充满期待。刘大夫坐于堂上,翻开医案,深入浅出,从基础理论到临证要点,娓娓道来。
他深厚的学养和丰富的经验,如同甘霖洒入干渴的土地,让这些平日已算一方良医的大夫们听得如痴如醉,茅塞顿开,只觉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
穗安静立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欣慰。然而,她的目光并未停留于此。
她悄悄示意,讲堂侧门轻轻打开,几个穿着女塾统一素色衣裙、神情略带紧张却眼神明亮的少女,在女塾一位年长助教的带领下,安静地走了进来,坐在了讲堂最后排预留的座位上。
她们是女塾中在医学上展露天赋,且对穗安所授的“妇科及卫生知识”表现出极大兴趣和钻研精神的学生。
当穗安提出让她们有机会跟随真正的国手学习时,她们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足以照亮前路。
刘大夫的讲述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安静端坐的少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行医问诊,尤其是内科杂症,历来是男子的领域。女子抛头露面,为男子诊病,于礼法有碍,更关乎“男女大防”的森严壁垒。
他虽欣赏穗安的魄力,但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本能地感到顾虑。
课间休息,刘大夫单独叫住了穗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解与忧虑:“穗安,你让女学生来听讲,此心为师明白。然医道一途,坎坷艰辛,女子行医,世所罕见,阻力重重。且诸多不便,恐非良策啊。”
穗安早已料到师父的顾虑,她神色平静,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师父,医道面前,岂分男女?病痛加身,又何分男女?弟子在女塾所授之妇科知识,不过是冰山一角。
天下女子,囿于礼教,隐疾难言,多少妇人因羞于启齿或庸医误诊而抱憾终身,乃至香消玉殒?这些女学生,她们亲身经历过身为女子的种种不便与痛苦,更有一颗立志减轻天下女子痛苦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