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去的杨戬,“真君!真君留步!使不得,使不得啊!”
杨戬驻足,回身看他。
月老急得额头冒汗,连连摆手:“真君,您与她之间,乃天定缘法,自有其运行轨迹!过度以红线干涉,恐生变数,反为不美!小神劝您,此线……最好不用为妙!”
他心中叫苦不迭,这位煞神怎么把红线往新玉帝身上栓?若因此扰了元君历劫,影响了补全人界的大计,他这月老怕是做到头了!
杨戬看着月老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明了对方已推算出缘由,他神色不变,只淡淡道:“多谢告知。”
离开月老殿,杨戬并未立刻下凡。
他独立于云端,俯瞰着繁华似锦却又暗流汹涌的人间长安,手中那根“灵犀线”微微发光。
无缘无故的亲近感……
他想起穗安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以她的敏锐,若投胎后对我这陌生人生出不合常理的亲近与依赖,以她的心性,第一反应绝非欣喜,怕是戒备与排斥更甚。
弄巧成拙,非我所愿。
心意既定,他摊开手掌,指尖神力微吐,那根鲜亮灵动的红线,在他掌心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小撮灰烬,随风飘散。
既不能以神力干涉,亦不能凭外物取巧,那便真正地,走入她的红尘。
他降下云头,落在弘农杨氏一处僻静的旁支院落外。
神光流转间,高大挺拔的司法天神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约莫六岁年纪、衣衫略显陈旧却难掩眉宇间清俊的男童。
他封印了自身所有的法力与属于杨戬的记忆,只将那片得自穗安的树叶,化为了一枚玉佩,悬挂在腰间。
此物源自她身,带着她本源的气息,能让他在这茫茫人海中,对她保有亲近感。
他,从此只是弘农杨氏旁支一个父母早亡、寄人篱下的孤儿——杨昭。
男孩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属于六岁孩童的、带着些许迷茫与不安的清澈。
他摸了摸腰间那枚莫名觉得安心温暖的玉佩,迈开步子,有些怯生生地走向那处陌生的宅院。
接下来,便看天意如何了,一抹残存的意念在他心底深处轻轻回荡,随即沉入识海最深处,再无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