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你那剑法,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花哨!真拼命的时候,哪管什么招式!”
“放屁!贫道这叫举重若轻!”
“我看是华而不实!”
两人竟像孩子般争吵起来,最后索性丢开酒壶,在月光下动起手来。这次不再是生死相搏,而是拳来脚往,更像是切磋打闹。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毫无章法,却打得酣畅淋漓。直到力气用尽,两人一起瘫倒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哈哈大笑。
这一番醉酒互殴,反倒将最后一点隔阂打没了。清虚叹道:“他娘的,要不是为了那劳什子修罗剑,你这小子真对贫道胃口!”
潘二郎也心潮澎湃:“道长若不嫌弃,二郎愿执弟子礼!”
“什么弟子礼!平辈论交!”清虚大手一挥,“等这事了了,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此后几日,清虚竟时常暗中前来,与潘二郎切磋武艺,指点他运劲发力的窍门,甚至将青云派一些基础剑理倾囊相授。潘二郎武学天赋本就不凡,得此高人指点,进境一日千里。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梧桐岭顶,双方人马再次对峙。清虚与潘二郎相对而立。
“潘教习,请!”清虚神色郑重。
“清虚道长,请!”潘二郎抱拳,目光坚定。
这一次,潘二郎刀法大变,不仅保留了原有的狠辣刚猛,更融入了青云剑法的轻灵变幻,刀势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他与清虚激斗近百招,虽依旧处处受制,却已能攻守有度,不再像初次那般狼狈。
最终,清虚一剑挑飞了潘二郎的猎刀,剑尖再次指向其咽喉。但这一次,他眼中满是欣慰和赞叹。
“潘教习,你输了。”清虚收剑,语气复杂。
潘二郎坦然一笑,拾起刀:“道长剑术通玄,二郎心服口服。”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清虚,语气诚恳而坚定:“按照约定,二郎本该将镖车双手奉上。然护送此镖,乃城主严令,职责所在。如今败于道长之手,是二郎学艺不精,护镖有恙,此乃失职之罪。镖车乃城主府之物,二郎无权擅自处置。恳请道长放行,是杀是剐,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不仅清虚愣住了,连他身后的青云派弟子和潘二郎自己的手下都感到意外。这等于是在承认失败的同时,仍坚持履行护送职责,并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清虚深深地看着潘二郎,眼中欣赏之色更浓,甚至带着一丝敬意。他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好!好一个潘二郎!败而不馁,职责为先,敢作敢当!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笑声一收,正色道:“罢了!我青云派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此剑虽可能是祸源,但强取之,亦非侠义所为。你既有此担当,贫道岂能不成全?你……走吧!”
潘二郎愣住了:“道长!这……”
清虚摆摆手,打断他:“不必多言!记住,前路漫漫,步步杀机,好自为之!他日若有难处,可来青云山寻我!”说完,他转身对门下弟子喝道:“撤!”
青云派众人虽有不甘,但掌门令下,无人敢违,迅速退去,消失在岭下密林之中。
潘二郎望着清虚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这位萍水相逢、化敌为友的兄长的深深感激。他深吸一口气,对队伍沉声道:“整顿行装,继续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