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更天,正是人最困倦之时。万籁俱寂中,一股极其细微却凌厉如针的杀气,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灵觉!并非声响,也非形迹,而是一种纯粹气机上的锁定,冰冷、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他霍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人已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滑至窗边。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院中值守弟子发出一声短促而惊骇的低呼!一道灰影,如同真正的鬼魅,毫无征兆地掠过丈许高的院墙,落地时竟连一丝尘埃都未惊起,身形之飘忽,直扑存放镖车的东厢房!其速度之快,动作之诡谲,已完全超出了寻常武学的范畴。
\"锵!\"
雪亮的刀光破门而出,如暗夜中骤然炸裂的寒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斩灰影后心!这一刀,凝聚了潘二郎毕生所学的精髓与连日来生死搏杀的全部感悟,刀势凌厉,角度刁钻,已是其武学修为的巅峰之作。
然而,那灰影却似背后长眼,就在刀锋及体的前一瞬,身形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诡谲一折,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致命一击。不仅如此,灰影反手一指点出,无声无息,指尖却萦绕着一股肉眼难辨、令人心悸的灰黑死气,直袭潘二郎胸前膻中大穴!指风未至,一股阴寒刺骨、仿佛能瞬间冻结血液、冰封灵魂的可怕寒意已扑面而来!
潘二郎心头巨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回刀格挡已全然不及,电光石火间,他猛吸一口寒气,将体内《大自在心经》修炼出的那缕先天炁感催至极限,硬生生侧身,以左肩井穴硬接了这诡异绝伦的一指!
\"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异响,如同极薄的冰层骤然破裂。潘二郎只觉一股阴毒无比、凝练犹如万载玄冰的真气,瞬间摧枯拉朽般破开他勉力凝聚的护体气劲,钻入经脉!这异气诡异至极,所过之处,气血并非被刚猛力道震散,而是被瞬间\"侵蚀\"、\"冻结\",经脉壁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诡异的灰黑色冰晶,蓬勃的生机如同被寒潮席卷的野草,急速枯萎消退!那剧痛并非刚猛冲击,而是一种阴冷到极致的、仿佛万千冰针同时刺入骨髓、冻结灵魂的折磨!他喉头一甜,一口带着刺骨冰寒气息的暗红色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遭重锤轰击,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院墙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知觉瞬间离他而去,膝上猎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从破门出击到重伤倒地,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待其余弟子被惊动,纷纷持械冲出房门时,只见副教习已倒地昏迷不醒,面色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青灰死气,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不可闻。而那灰影早已闯入厢房,轻易打开沉重的镖匣,取走了那柄暗紫色的长剑。得手后,灰影身形一晃,便如轻烟般掠过院墙,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未露真容,只留下一院死寂与惊惶。
院内顿时大乱,弟子们惊骇欲绝,有的慌忙扑上去救治昏迷的潘二郎,有的持械警惕地搜索四周,却哪里还有敌人的踪影?
次日清晨,消息迅速传开。辰时未过,玄武府的韩校尉便亲自率一队精锐兵士疾驰而至。他面色冷峻,仔细查验了打斗现场、询问了详细经过,眉头锁得死紧。\"竟有此事?在我玄武府地界,行凶夺镖,伤我友邦护送之士!\"他语气沉肃,当即下令,\"速将潘教习小心移入城中,安置在'清心苑',延请府内最好的医师诊治!此事,本官必禀明府主,严查到底!\"
潘二郎被迅速送入铁壁城内一处清静雅致的客舍\"清心苑\"。随后两日,玄武府接连延请了三位在北地极具盛名的医师前来诊视。这三位医师把脉之后,无一例外,皆是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最为德高望重的陈老医师,须发皆白,医术精湛,享誉北疆。他闭目凝神,三指搭在潘二郎腕脉之上,良久,指下只觉脉象沉涩欲绝,如寒冰封河,良久方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跳动。他缓缓睁开眼,捻着长须,语气沉重地对围拢在榻前的李诚等弟子说道:\"潘教习此伤……极为古怪,绝非寻常内伤,亦非普通寒毒所致。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