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疼得冬冬浑身发抖,她紧紧攥着俊英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俊英的肉里。
俊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好不容易清洗完伤口,老医生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俊英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块钱,递给老医生:“医生,多少钱?”
老医生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那五块钱,摇了摇头:“算了,不用给钱了,孩子也不容易。以后注意点,别再这么不小心了。”
俊英愣了一下,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您忙活了半天……”
“没事,”老医生笑了笑,“都是街坊邻居,不用这么客气。快带孩子回家吧,路上慢点。”
俊英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带着冬冬走出了医院。
走在路上,俊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用糖纸包着的高粱饴糖,递给冬冬:“拿着,吃了吧,补补。”
冬冬惊讶地看着妈妈,她从来没吃过软糖,以前家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买几块硬糖。她接过糖,糖纸的触感有些粗糙,里面的糖块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妈,你也吃。”冬冬把一块糖递给俊英。
俊英摆了摆手:“妈不吃,你吃吧。”
回到家,冬冬把糖揣在口袋里,悄悄走到冬雪的床边。冬雪还没睡着,看到她进来,坐了起来:“手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医生说不用怕。”冬冬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高粱饴糖,递给冬雪,“姐,给你吃,可甜了。”
冬雪惊讶地看着那块糖,又看了看冬冬,接过糖,小声说:“谢谢。”
姐妹俩钻进同一个被窝里,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剥开。高粱饴糖的甜味在嘴里慢慢散开,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麦芽香。她们不敢嚼,就含在嘴里,让甜味慢慢浸润着味蕾。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带着盘锦夜晚特有的宁静。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偶尔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姐妹俩靠在一起,嘴里含着糖,心里甜滋滋的。她们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冬冬想着,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比任何东西都甜。她想起医生的善良,想起妈妈拉着她的手走在夜路上的温度,想起那张粉红色的糖纸。
她觉得,这些美好都像这夜里的星光一样,虽然微弱,却足够明亮,照亮了她心里的希望。
冬雪含着糖,心里也暖暖的。她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觉得,或许妈妈也不是那么坏,或许建市后的日子,真的会像大家说的那样,越来越好。
那一夜的风,带着高粱饴糖的甜味,带着姐妹俩的憧憬,带着盘锦建市前的最后一抹宁静,悄悄留在了时光里。
那些藏在糖纸里的渴望,那些被窝里的悄悄话,那些难得的温情,都成了姐妹俩记忆里最珍贵的宝藏,永远留在了那个秋天的夜晚。
1984年9月25日,辽西平原的风里都裹着甜丝丝的暖意。这一天,盘锦正式撤地建市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油田、稻田、盐滩,也飞进了每个盘锦人的心里。
一大早,南大街两侧就被装点得红彤彤一片,几十面五星红旗顺着路灯的灯杆垂落,边角在风里猎猎作响,与各色写着“庆祝盘锦市成立”“建设新盘锦”的标语旗交相辉映。
盘山二百货门前搭起了临时主席台,铺着天蓝色的幕布,前面摆着一排刷着红漆的木椅,早已有工作人员在调试音响,“吱呀”的电流声偶尔划破清晨的宁静。
冬冬和同学们穿着统一的白衬衫蓝裤子校服,站在盘山中学的操场东侧的空地上候场。
只是冬冬的这套明显大了两号,袖口卷了足足四圈,才勉强露出她细细的手腕。脚上的白球鞋更是饱经风霜,鞋尖泛黄,鞋边沾着的粉笔灰在连日的排练中掉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磨得发白的橡胶底。
她手里紧紧攥着木棍,棍身被磨得光滑发亮。
“都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