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勺的地不能租,依我看,就咱这几亩地,种小米和糜子,也能行,不用租他的地。”
“三哥,不是我说你,这要是二哥在家,指定能租,人家都租,为啥就咱不租?”
“你是没听说过韩老勺是啥人吗?租他的地?伸了脖子让他砍一刀?”
三爷有点儿急了,夏四爷见说不动哥哥,气呼呼的走了。
夏张氏见夏四爷赌气,问三爷,
“老四来气了,德麟爹,为啥不租韩老勺的地。”
“老四就寻思到好的地方了,唉……夏三爷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占便宜的事儿?”
“别人都租,咱也随大流儿,也没毛病啊。”夏张氏不解的问。
“韩老勺的地是好地,可是他人不是啥好人!”夏三爷的声音有些激动:“你听说过他家的玉石炕沿儿吗?”
夏张氏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夏三爷。果然,三爷直了直腰板,开始说起了旧事:“说起玉炕沿儿,是韩老勺给他娘献上的寿礼,那是他在张大帅手底下当兵的时候在承德避暑山庄偷的。避暑山庄是当年皇上的行宫,还有些别的宝贝,听说那都是皇上用过的,他这么干惹怒了张大帅,为了保命连夜偷跑回家来。因为他爹救过张大帅的命,张大帅也就没来抓他。他就是用这些钱盖的韩家大院,里里外外的三层院子。为了保住那些宝贝,还在塘地里修了个藏宝洞。当年去修藏宝洞的人有好几个是咱们村的,洞修完了,怕人知道具体地方,把修洞的十多个人都毒死,扔进大辽河里了。造孽啊,这样的人,我们就是饿死也不给他种地。人啊,有所为有所不为。要做人,骨头就得硬。”
夏张氏听得一阵唏嘘,连连点头。
日子依旧如常,夏三爷天不亮就起来,磨好锄头,背上干粮,带着德胜下地干活。春寒料峭,土地还未完全解冻,锄头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震得虎口发麻。德胜跟在三爷身后,学着大人的样子,一锄一锄地刨着地,虽然力气小,但也干得有模有样。
“三叔,我爹啥时候回来?”德胜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问道。
夏三爷停下手中的活儿,抹了把额头的汗,叹了口气:“你爹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气消了,自然会回来。咱们先把地种好,等他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德胜点点头,不再多问,继续埋头干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深人静,夏三爷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斗,心里沉甸甸的。
转眼又到了年底,租地的人家这几年都有了好收成。夏家没有租韩老勺的塘地,这几年的小米和糜子收成又不好。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夏四爷话里话外的埋怨,嘟嘟囔囔的和夏老太太说要分家。
这个年关过的难免冷清。
三爷在大辽河凿了冰窟窿,钓了几条鱼,又去城里砍了半斤肉回来炖了,还有两碗酸菜。
夏老太太看着桌上的年夜饭,不禁又想起了离家的二儿子,抹起了眼泪。
“过了年,我去盘山县城看看有没有活儿,干啥都行,抓几个钱。”夏三爷看着老娘抹眼泪,心里悲凉。
“要是咱也租韩老勺的地,咱年饭指定不能吃这个……”夏四爷嘟囔着。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夏四爷的话。夏张氏连忙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老三媳妇……”来人说着,摘下了棉帽子,头上缭绕着热气腾腾的白气。竟是离家出走的夏二爷!
夏二爷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精明了许多。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裹着红围巾,梳着齐耳短发的女人,眉眼间透着干练。
“二哥,”夏张氏激动的喊起来,“二哥回来了!”
夏三爷心里一松,跑过来一把抱住夏二爷的双臂,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一直念叨你呢……!”
老太太见二儿子回来,顿时精神了许多。双手颤巍巍地摸上二爷的脸,指尖划过他额角新添的皱纹,眼泪扑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