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漆黑的院门。
那门板仿佛成了一块冰冷的界碑,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内是她和孩子挣扎求生的孤岛,门外是那个男人早已迷失的、与她无关的荒野。
她不再盼着那脚步声了。那点儿微弱的念想,早在晨雾弥漫的砖厂后街里,被彻底掐灭了。
院墙外的老槐树又添了层新绿,枝桠间的燕子窝里,新孵出的小燕子正张着黄嘴要食。
红利已经能扶着炕沿站了,咿咿呀呀地想迈步,看见桂珍就伸着胳膊要抱,小脸上的笑像春日暖阳。
桂珍把他抱起来,在他软乎乎的脸上亲了口,闻着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心里那两股绞着的绳子似乎松了些。其中一根,名为“期待”的绳子,彻底断了,消失了;只剩下另一根,名为“孩子”的绳子,勒得更深,却也成了她全部的力量来源。
日子或许还是老样子,男人依旧常常不回家,村里的闲话也没断过,但桂珍眼里有了光。
那光不再望向院门,而是只落在怀中的孩子身上,像老农盯着唯一一株能救命的秧苗。
她抱着红利站在槐树下,看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斑。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长,或许依旧有风雨,但只要怀里的孩子好好的,这槐树下的日子,总能熬出点甜来。
就像那老槐树,熬过寒冬总会发新芽,她的日子,也总会在苦涩里长出希望来。
那希望,只与红利有关,与那个叫王建军的男人,再无半分瓜葛。她心里的那扇门,在他递出那块烤红薯的瞬间,已经对他永远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