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着一种自豪:“来来,给你介绍,这是小夏,夏德昇!咱们连队现在的笔杆子,写材料、整报告,那是一把好手!”
他笑着看向老周,又补充道,“那股子钻研劲儿,那文采,嘿,一点儿不输当年在宣传科的你哦!”
夏德昇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被赵助理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夏德昇向您报到!向前辈学习!”洪亮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老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和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挺拔而略带青涩的年轻军人,笑容更深了,“好,好,小伙子精神!”
他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亲切地拍了拍夏德昇的肩膀,那手掌宽厚,带着知识分子的柔软,也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力道,“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屋里暖和点。”
夏德昇跟在赵助理身后迈过门槛,一股混杂着陈旧纸张、煤烟和淡淡食物味道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目测不过四十多平米,却像一个被过度填充的容器。
墙角,一个烧得通红的蜂窝煤炉子,炉子上蹲着一把铝壶,壶嘴正“嘶嘶”地喷吐着白色的蒸汽,水快要开了。
炉子旁边堆着几块黑亮的蜂窝煤和引火用的碎木屑。
一张掉了漆的方桌,几把磨得发亮的旧木椅,还有一个塞满书籍的简易书架,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具。
空间被利用到了极致,连头顶都拉了几根绳子,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衬衫。
“地方窄巴,”老周搓着手,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就委屈二位打地铺了。里屋……唉,更乱。”
他说着,走到里屋门口,掀起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旧门帘。
借着外屋的光,夏德昇看到里屋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上,竟堆满了小山似的、泛黄发脆的卷宗文件,只勉强在床边留出了一条窄缝,勉强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最近单位……运动多,材料也多。”老周放下门帘,解释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卷宗,像是在看一堆烫手的山芋。
夏德昇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游移,最终被墙上的老式木制相框吸引。
相框的玻璃擦得很干净。照片里,一个穿着笔挺的旧式军装、戴着军帽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地站在天安门城楼前,背景是迎风招展的旗帜和辽阔的天空。
那年轻人剑眉星目,笑容灿烂,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理想主义光芒。
夏德昇认出来,那就是年轻时的老周。一股强烈的反差感冲击着他:眼前这个略显佝偻、被卷宗和旧报纸包围的中年人,与照片里那个英姿勃发的军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这个拥挤不堪的空间和自己老家宽敞的堂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这……还没老家的堂屋大呢。”
“别看这屋子不大,”赵助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环视着这拥挤的空间,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这可是在皇城根儿下,东交民巷!搁过去,这叫使馆区。搁现在,那也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能在这有个窝,不容易。”
夏德昇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有些发烫,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把那点“乡下人”的见识说出口。
他想起赵助理平时常挂在嘴边教导他们的话:“人呐,不能老窝在一个地方,得多出去走走,多见识见识这世界,眼界才能开阔,思想才能提升。”
这一刻,站在这个拥挤、陈旧却又带着历史分量的老屋里,看着墙上年轻的老周和眼前沧桑的老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赵助理执意要带他出来的深意。
这趟北京之行,接兵是任务,见识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体悟这时代浪潮下的不同人生,或许才是赵助理真正想让他学习的功课。
晚饭是简单的白菜炖粉条,就着老周从食堂打回来的二合面馒头。饭桌上,气氛还算融洽。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