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手里的笔却会顿一下,账本上的数字都写歪了。
有一回,她算完工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看见陈建军蹲在大队部的墙根下,正给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包扎翅膀。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裹在麻雀的翅膀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玻璃。
丽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直到陈建军抬起头看见她,她才慌慌张张地说,“我,我回家了。”
陈建军笑着点头:“慢点走,路上有泥。”
没过多久,村里就传开了,说南边边境不太平,这次征兵是要往前线送。
消息一出来,村里的年轻小伙子都炸了锅,每天都有十几个人往大队部跑,抢着报名。
队长忙得脚不沾地,陈建军他们也没闲着,白天给报名的人登记、体检,晚上还要开会核对名单,常常忙到后半夜。
那天晚上,丽新算完工分准备走,看见队长正跟陈建军说话:“建军同志,你们这人手不够啊,要不我派个人来帮你们打打下手?”
陈建军搓了搓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登记的表格堆了半炕,光靠我们三个,怕是要拖进度。”
队长扭头看见丽新,眼睛一亮:“丽新,你来得正好!往后你就多来帮帮忙,帮他们记记名字、整整资料,工分照样给你算。”
丽新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陈建军。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要是丽新同志不麻烦,那就太好了。”
她攥了攥衣角,小声说:“不麻烦,我能行。”
从那天起,丽新每天算完工分,就往青年点跑。
青年点的里屋摆了张旧木桌,桌上堆着一摞摞登记表,煤油灯的光昏黄,照在纸面上,字都显得暖乎乎的。
陈建军坐在桌的一边,给她念报名人的信息:“王二柱,二十岁,贫农,身高一米七五……”
丽新坐在另一边,手里的铅笔飞快地写着,偶尔有字不认识,陈建军就停下来,手把手教她写。
他的手比她的大,裹着她的手,指尖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痒得她心尖发颤。
李刚和王卫东忙着核对征兵的表格,做家访,根本顾不上这边。齐丽新成了陈建军最得力的助手。
屋里经常就剩丽新和陈建军。
陈建军看着她写得发红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她:“歇会儿吧,吃块糖。”
那糖是橘子味的,甜得能渗到心里,丽新含着糖,没敢看他,只盯着账本上的字,小声问:“陈同志,前线……危险吗?”
陈建军沉默了会儿,才说:“当兵哪有不危险的?但守着国家,心里踏实。”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又说:“我老家在山东农村,跟这儿差不多,春天也飘杨絮。我娘总说,等我退伍了,就回家种庄稼。”
丽新听着,心里忽然酸溜溜的。她想,要是陈建军退伍了,还会不会回狼窝大队?
日子一天天过,丽新的心思越来越明显。
她偷偷给陈建军做了双布鞋,纳鞋底的时候,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个洞,她用布条裹住,接着纳。
鞋做好了,她没敢直接送,藏在蓝布包里,每次去青年点,都想拿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一天下雨,丽新从青年点回家,陈建军拿着雨衣追出来:“丽新,雨大,披着雨衣走。”
他把雨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却淋着雨往回跑。
丽新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她第二天把雨衣还回去的时候,顺便把布鞋塞给了他:“陈同志,我……我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脚。”
陈建军拿着布鞋,眼眶红了,他说:“丽新,谢谢你。”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征兵工作结束了,村里有十二个小伙子被选上了。
队长要办欢送会,就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那天早上,丽新起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