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想说什么,看了看她,又把话咽回去了;还有一次她收拾院子,隔着窗户听见童秀云在屋里叹气,手里拿着块红布,像是给新人做衣裳的料子。
她当时只当婆婆是为地里的收成犯愁,没想到她们都是为了德兴的婚事。
“可我要是搬出来,给他们腾了地方,以后德昇回来咋整?”俊英的声音有点发颤。
德昇虽说过继给了夏二爷,可也是夏三爷的亲儿子,要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回来该多寒心?
“俊英,你听妈的话。”张义芝握着女儿的手,力道紧了些,“你不冲别人,也得冲德昇,冲你肚子里的孩子。别较那个劲儿。德昇要是知道你怀着孕还来回奔波,他在部队里能安心?”
俊英低下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来,上个月德昇寄信回来,还说“天冷了,你别舍不得买煤,要是煤不够,就让大哥给你妈家拉劈柴,反是村里劈柴多”,他从来都是替她着想,她要是真累出个好歹,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其实德兴定亲的事,她在商店里也听过几句。王大姐跟她说:“狼窝大队的齐家,姑娘长得俊,就是性子烈,听说之前相了好几个,都因为人家房子小黄了。”
当时她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婆婆夏张氏肯定是早就愁坏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她开口。
“妈,我听你的,回家来住一阵子。”俊英抬起头,眼里亮了些,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回娘家住,不仅能让妈照顾,还能避开夏家的难处,省得大家都为难。
更重要的是,她不用总担心疯子吴玉华会找上门来找麻烦。
“哎!这就对了!”张义芝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拉着俊英就往外屋地走,“妈这就给你做鸡蛋羹,再炒个青椒土豆丝,都是你爱吃的。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鸡窝里掏俩鸡蛋,保证是刚下的,还热乎着呢!”
锅台是用红砖砌的,张义芝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映得她脸上红红的。
她打鸡蛋的时候,手有点抖,蛋清蛋黄落在碗里,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她还特意往碗里加了点温水,又滴了两滴香油。俊英小时候就爱吃这样的鸡蛋羹,软嫩得入口即化。
俊英坐在锅台边的小板凳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妈虽然平时爱唠叨,可想的总是那么细,处事也稳妥,有妈在身边,她就觉得踏实。
不一会儿,鸡蛋羹就蒸好了,青椒土豆丝也炒得香喷喷的。张义芝给俊英盛了满满一碗饭,又把鸡蛋羹推到她面前:“快吃,多吃点,给孩子补补。”
俊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鸡蛋羹,入口软嫩,带着香油的香味,眼泪差点掉下来。
自从德昇走后,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安稳饭,现在终于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妈身边,吃着热乎的饭菜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张义芝把俊英送到胡同口,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两个煮鸡蛋:“你拿着路上吃,别饿着。晚上下班别回夏家了,先给你大伯哥德麟挂个电话,跟你婆婆说一声,省着他们惦念,直接回娘家来,妈给你做红烧肉吃!”
“知道了妈,你快回去吧,别晒着。”俊英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
张义芝还不放心,又叮嘱:“路上慢点儿走,别着急,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听见没?”
“听见了!”俊英笑着应了,转身走出了胡同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摸了摸布包里的鸡蛋,又轻轻覆在小腹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有妈在,真好。
傍晚的时候,俊英下班,却没直接回娘家。她想了想,还是得回夏家跟夏张氏说一声,不然婆婆该着急了。
夏家的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叶子已经开始硬了,风一吹,就有几片飘落在地上。
俊英刚进院子,就看见夏张氏在喂鸡,手里拎着个掉了底的木食桶,一勺一勺往食槽里倒谷子,几只母鸡围着食槽“咯咯”地叫着,一只大公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