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扑面而来。
童秀云听见动静从西屋出来,看见德昇就笑了:“德昇回来了?快进来,我给你倒碗热水。”
小雪丰趴在炕沿上,正盯着襁褓里的雪华看,听见声音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德昇腿边,含糊地喊“二叔”。
德昇弯腰抱起雪丰,在她冻得冰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走到炕边看雪华。
小家伙裹在大红的襁褓里,眉头微微蹙着,小嘴巴抿成一团,睫毛上还沾着点胎脂。
“爹,孩子的大名取好了?”德昇轻声问夏三爷。
“嗯,你上次写信说的,你娘说这名字好,雪华,叫着顺口。”夏三爷坐在炕里,轻轻拍着雪华的襁褓。
“上户口那事儿会为难吧?”德昇想起了给冬雪落户的坎坷。
“没有啊,我找了大队的同志帮忙问了问,很快就办下来了。”德麟有些诧异,“这落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德昇怕夏张氏担心,没再说什么,避开了话题,“德兴那儿也顺,他能说能写,手一份嘴一份,造船厂做干事还是挺适合他的,挺合心意,丽新怀孕了,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
“听德兴来信说了呢,丽新这闺女挺皮实,说去找德兴就去了,现在孩子也有了,德兴也转业了,俩人一起算踏实了。”夏三爷看着德昇,眼下,就德昇和俊英还是牛郎织女,“你啥时候回部队?”
“明天,”德昇说,“我就是顺道回来看一眼,吃完饭就回城里,明天一早从城里回部队。”
“不能再呆几天再走吗?”夏张氏用抹布擦干净了炕桌面,雪艳和雪君已经端着饭盆,准备吃饭了。
晚饭是童秀云和穗儿做的,炖了一锅酸菜五花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还炒了盘自家腌的萝卜干,蒸了高粱米面的馒头。
雪丰坐在炕沿边儿,手里拿着半个馒头,时不时伸手去够锅里的肉片,被童秀云轻轻拍了下手:“等爷奶和二叔动筷子再吃。”
德昇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看炕边逗雪华的夏张氏,忙前忙后的德麟,还有不停给她夹肉的三爷,心里的暖意比煤炉的火还旺。
他想起德兴在海边说的“在哪儿都是家”,此刻才算真正品出滋味。
所谓家,从来不是某片固定的土地,而是有亲人在的地方,是有热饭、有牵挂的地方。
“德兴还盼着生个小子呢。”夏张氏忽然提起这事儿,叹了口气,“其实男女都一样,都是自家的根。”
德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娘是看出了他之前的心事。
他夹了块五花肉放在夏张氏碗里:“您说得对,男孩女孩都是咱老夏家的宝贝。”
童秀云嚼着馒头接话:“就是!大威要是个丫头,德兴还能不疼?他就是嘴上说说。”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雪丰也跟着“咯咯”地笑,小身子晃得差点从炕上摔下来。德麟赶紧把她抱到炕里,坐在夏张氏身边。
吃完晚饭,德麟赶着马车,送德昇去张义芝家。
夕阳把田埂染成深褐色,德麟甩了甩缰绳,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德昇掀了掀帽檐,往远处望,村口老槐树的影子越来越近,心里竟有些发紧。
进了城门,穿过南大街就是铁道边的胡同口,俊英家就在胡同的最里头,也离铁道最近,每当有火车经过,单薄的墙壁都在汽笛声中瑟瑟发抖。
马车刚停稳,院里就传来响动。德昇敲了敲院门,俊英端着洗菜盆出来,抬头瞧见他,手一抖,水溅在布鞋上也没察觉:“你咋回来了?”
小军从里屋跑出来,扒着堂屋的门缝儿往外看。怀里抱着的冬雪探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德昇。
“谁啊,”张义芝在屋里问,“俊英和谁说话呢?”
“我,德昇,”德昇应了声,转而迈步进屋,“本来没有探亲假,我临时请假去德兴那儿,顺道回来看看。”
“快溜儿进屋,没吃饭呢吧?我这就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