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重,揉得手都酸了。
俊英让他歇会儿,他说:“没事,揉开了血脉,你睡得舒坦。”
夜里俊英渴了,哼一声,他立马就醒,摸黑起来倒热水,怕水太烫,先抿一口试试温度,再端到俊英嘴边:“慢点喝,不烫。”
转眼就到了冬月初,盘锦的天早冷透了,地上积了层薄雪,踩上去“咯吱”响。
俊英的肚子大得像揣了个小西瓜,走路得扶着腰,每走一步都慢悠悠的。
冬月初八那天她下中班,裹着德昇给她买的新棉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慢慢走回家。
张义芝早把饭做好了,炒了盘白菜,蒸了红薯,俊英刚吃了两口红薯,突然“哎呀”一声,手捂着肚子,额头上的汗“唰”地就冒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淌。
张义芝慌了神,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赶紧扶着俊英:“咋了俊英?是不是要生了?”
俊英疼得说不出话,只点头。
张义芝扭头喊月英:“月英!快!骑车去盘山医院找郝大夫!”
月英刚放下碗,抄起棉袄就往外跑,自行车蹬得飞快,车轮碾过雪地里的冰碴子,“哗啦”响,冷风往脖子里灌,她也顾不上,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到了医院,郝大夫不在,月英急得直跺脚,正好看见产科的李护士。
上次俊英产检,李护士帮过忙,两人还算熟。
月英拽着李护士的胳膊:“李护士,我妹子要生了,您快去看看!”
李护士一听,赶紧拿上接生包,跟着月英往回跑。
到家时,俊英已经躺在里屋的炕上,疼得攥着炕沿,指节都发白了,眼泪混着汗往下流。
张义芝烧着开水,灶坑里的柴火“噼啪”响,她手忙脚乱地找干净布巾,手抖得厉害,布巾掉在地上好几回。
冬雪吓得躲在门口,小手攥着门框,小声哭着喊“妈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德昇在建委正跟领导汇报工作,突然有人跑进来:“夏干事,你家来人了,说你媳妇要生了!”
德昇的心“咯噔”一下,慌得没了主意,跟领导说了句“对不起”,拔腿就往家跑。
自行车骑得飞快,车把都有点晃,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他也顾不上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俊英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等他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跑回家时,屋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小小的,嫩嫩的,像小猫叫。
德昇站在门口,腿都软了,声音抖得不成样:“生……生了?”
张义芝笑着走出来,抹了抹眼角的泪:“生了,是个闺女,六斤重,俊英平安。”
德昇快步走进里屋,俊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还沾着汗,头发都湿了,看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笑。
炕边的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哭,小脸蛋红红的,像个刚熟的小苹果,小手攥得紧紧的。
德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碰了碰婴儿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像碰着块。
他的心一下子就化了,眼眶热得厉害。
“冬月初八生的,就叫冬冬吧。”德昇蹲在炕边,看着俊英,语气里满是温柔,“跟冬雪凑一对,以后姐妹俩有个伴,互相照应。”
俊英笑着点头,声音轻轻的:“好,就叫冬冬。”
孩子刚满月,就传来了好消息。
那天德昇下班,手里攥着张通知单,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推门进来时,手还在抖:“俊英!俊英!建委给转业军人分家属楼,咱们能领一套小楼!五十平米,两室的,还在一楼。”
俊英正抱着冬冬喂奶,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放下冬冬,接过通知单。
纸上的字清清楚楚:“兹分配转业军人夏德昇家属楼一套,地址:盘锦垦区建委家属楼1号楼3单元101室,面积50㎡。”
她摸着纸上的字,指尖都在颤,眼泪“吧嗒吧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