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真就没活路了。再说,那堆红松木料,给我家盖房,也是用在正经地方,不算浪费。”
德昇抬头,看着俊英,他的眼里满是真诚,心里的不舍渐渐淡了。他点了点头:“行,听你的。只是……得跟爹娘说一声。”
当晚,德昇把想法跟夏三爷和夏张氏说了。夏张氏一开始不同意,眼眶都红了:“这房身地方你说让就让?咱冬雪还等着住新房呢!”
“房身地方既然是给孩子们的,他们想给谁指定有他们的安排,咱不能插手,”夏三爷慢慢悠悠的说,“你岳母一个人拉扯一大群孩子不容易,你俩商量好了就行,盖房子的时候有用得着咱家的地方,你就吱一声。”
“娘,刘家太难了。”德昇耐心解释,“他们现在一家子跟我和俊英挤在一起,也实在是不方便……”
“既然这样,那就听你爹的,娘就是怕你受委屈,房身地方,娘给你要下来了,你想给谁就给谁,”夏张氏磕了磕烟袋锅子说。
夏三爷沉默了一会儿,“德昇说得对。做人得有良心,刘家难,咱能帮就帮。人家也没少帮衬他们俩,不说别的,咱家俊英结了婚还一直住在娘家,都一样,房身地方没了可以再找,可要是看着人家难不帮,心里不安。”
夏张氏看着老伴,又看着儿子,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听你们的。人家俊英嫁过来也没要彩礼,咱也没给俩孩子一砖半瓦的,刘家也没说过什么,只是刘家要盖就得好好盖房,别糟践了那堆红松木料。”
接下来的日子,月英和俊英就忙着盖房。俊英心细,负责记账、买材料,联系运输。月英上班早,认识的人多,忙着找人拉关系挑最便宜的红砖和水泥。
三爷和夏张氏商量,腾出偏厦子给张义芝她们暂时安顿。
张义芝负责给帮工们做饭,用的都是三爷家的灶和柴禾,每天换着花样做,早上熬小米粥、蒸馒头,中午做面条、炒青菜,晚上炖土豆炖肉,让帮工们吃得饱饱的,干活才有劲。
夏三爷每天都去工地盯着,看着帮工们用红松木料做房梁,时不时叮嘱:“慢着点,这料金贵,别锯歪了。”
老王果然带着两个儿子,把南迁改造的料子拉了过来,红砖铺在院子里,平平整整;实木门窗框装在窗户上,严丝合缝。工匠们都说:“这料好,这房盖起来,能住几十年!”
刚进料,打地基那几日,天就像漏了似的,连着三天没见着太阳。
头天傍晚还只是飘着毛毛细雨,夜里风一刮,雨点子突然就密了,砸在工棚的油布上“噼啪”响,直吵得张义芝半夜醒了好几回。
她总惦记着堆在院角的红砖,怕雨水泡软了砖缝里的泥,又怕大刘师傅一早拉石头的车误了点。
果然,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村口传来大刘师傅急得直喊的声音:“糟了糟了!车陷里头了!”
张义芝披件旧雨衣就往外跑,俊英和德昇也跟着追出来。
村东头的养鱼池边,大刘师傅那辆拉石头的大汽车半个车轮陷在泥里,车轱辘转得飞快,溅起的泥巴糊了满车身,可车子就是纹丝不动。
池子里的水被搅得浑浊,雨丝斜斜地扎进水里,连带着石头堆都溅满了泥水。
俊英一看这架势,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可咋整啊?地基就等这石头垫底呢,”她一边哭,一边伸手想去拽车尾巴,却被德昇一把拉住。
德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带着点急出来的哑:“哭有啥用?眼泪能把车泡出来还是咋地?先看看轮子陷多深!”说着就蹲下身,拿手扒拉着车轮边的泥,“这泥软得很,得找几个人来推,光靠大刘师傅一个人不行!”
德昇回头叫俊英,“去找德麟大哥,让他叫社员们来帮推车……”
俊英答应着,朝夏三爷家跑去,找德麟。
大刘师傅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烟卷被雨水打湿,摁灭了又点,点了又灭:“我凌晨三点就从北镇采石场往回赶,想着赶在雨大前到,谁知道这养鱼池边的路这么糟!这石头要是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