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冻伤了。
张义芝把自己熬的冻疮膏拿出来。是用猪油和辣椒面熬的,涂在手上火辣辣的,却能保暖,挨家挨户送,教大家怎么揉。
德麟又犯了愁:防震棚都是茅草和苫布搭的,易燃得很,现在天冷,大伙肯定要生火取暖、做饭,万一着火了,可就麻烦了。
他赶紧召集大队干部,挨家挨户检查,让大家把火塘挪到棚子外面,用石头围起来,还安排了人夜里值班,盯着火塘,生怕出事。
就这么着,大家在地震棚里过了大半年。
春天的时候,风暖了,棚子周围的草绿了。夏三爷在棚子门口种了点豆角,翻土的时候,德昇过来帮忙,爷俩聊着今年的收成,脸上满是盼头。
豆角籽埋下去没几天就发芽了,嫩绿的芽尖顶着土,慢慢往上长,藤蔓顺着棚子的架子爬,开着一串一串的紫花,像小喇叭,结的嫩豆角又长又直,谁路过都能摘几根,夏三爷笑着说“摘吧摘吧,够吃,多的给孩子们煮着吃”。
夏天雨水多,苫布漏了,雨“噼里啪啦”地往棚子里灌。
德麟带着王德仁、赵铁牛,扛着新苫布,挨家挨户补。
张义芝家的棚子漏得厉害,地上积了水。
夏张氏喊她“来我家挤挤!我家棚子大,不漏雨!”,张义芝感动得眼圈都红了,抱着冬冬就过去了,两家挤在一个棚子里,聊着天,倒也热闹。
秋天的时候,院子里种的苞米熟了,金灿灿的。丫头们一起去地里掰苞米,把苞米棒子剥干净,编成串儿。
为了防着鸡叼苞米粒子,苞米串儿码在房檐上,或是挂在棚子的树枝上,一串一串的,像挂了小灯笼。
冬冬也帮着掰苞米,小胳膊抱着苞米棒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夏张氏把玉米须收集起来,说能泡水喝,清热,丫头们就帮着捡,攒了满满一篮子。
晒在房檐上的苞米,为了上上下下方便,在门边放了梯子。冬冬顺着梯子爬上去,梯子的格木距离越来越宽,她的胳膊太短,够不到上一格,也下不来,急得她挂在梯子上喊,“奶奶救我……”
夏张氏坐在院子里搓烟叶,抬头看见冬冬,吓得心直忽悠,赶紧跑过来。
德麟正从外面回来,看见冬冬挂在梯子上,赶紧把她抱了下来。
晚上,德昇和俊英来接冬冬回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冬冬的“英雄”事迹宣扬出来,俊英听了后怕,狠狠的批了冬冬一顿。
上冻的时候,省里传来消息,说地震的余波过去了,能回屋里住了。大家开始拆地震棚,心里却都有点舍不得。
张义芝把地震棚拆了两格,搭了个鸡窝:“让鸡也住住咱的‘地震棚’。”
德麟站在村口,看着大家拆下来的树枝、茅草,又敲了敲铜锣,这次的声音轻快多了,不像去年那么急:“拆了棚子回屋住,往后日子就更稳当了!”
风还是那样刮着,可阳光暖了,照在脸上,暖暖的。村里的炊烟又袅袅升起,新房旧屋的门都开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跑,笑声传得老远。
大红公鸡依旧昂首挺胸地走着,冬冬看见它,不再怕了,从兜里掏出一把玉米粒,远远地扔过去,公鸡啄着玉米粒,冬冬笑得咯咯响。
那震棚里的时光,像一粒种子,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它长出了互相帮衬的暖。也长出了过日子的稳。
不管遇到啥坎儿,只要大伙齐心,就都能过去。
风刮过村口的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好像在说: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76年的夏末,院儿里那棵老石榴树的叶子被风拂得轻轻晃,碎金似的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在青砖地上织出斑斑驳驳的影。
空气里飘着灶膛烧柴的烟火气,混着墙根下牵牛花淡淡的香,是最寻常的暖。
张义芝比往常起得更早,天刚蒙蒙亮就蹲在灶房烧火。
铁锅烧得发蓝,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