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月英回家提了一嘴,小军走了心,凑过去问:“大姐,这活儿咱能揽过来吗?这活儿我能干。”
月英上下打量她:“洗塑料布,一天一块五,这活脏,水还凉,你这身子骨……”
“干!”小军立马应下来。“我能干!”
月英看她态度坚决,就给她报了名。
小军每天早上去磷肥厂排队,背回一捆捆脏的塑料布,洗完之后,第二天早上交回去,再领回脏的,周而复始。
磷肥厂的塑料布沾着化学品,味道很刺鼻,洗塑料布的地方只能在院子的角落里,立了三口大缸。每天从大道边的养鱼池里挑水,把三口大缸填满。洗完的水,再把废水挑出去倒掉。
一口口大缸里泡着成捆的废塑料布,上面沾着油污、泥土,还有说不清的脏东西,泡得发臭。
小军挽起袖子,把塑料布拽出来,用竹刷使劲刷,脏水顺着胳膊往下流。
刚入夏的天,她的手没一会儿就被烧起一层皮,指缝里全是黑泥,搓都搓不掉。
中午匆匆忙忙吃口饭,下午接着洗,直到太阳落山,塑料布被洗得发白,晾在铁丝上像一片片白云。
小军拖着灌了铅的腿进屋,刚在炕沿边坐下,张义芝就端来盆热水:“快泡泡脚,看你这脚肿的。”
她把脚伸进热水里,才发现脚底磨起了好几个水泡,有的已经破了,疼得她嘶嘶抽气,可她没喊过一声累。
小军常常边洗塑料布,边嘟嘟囔囔的背课文,冬冬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老姨,你在嘟囔啥呀?”
小军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背课文,将来考大学。”
“老姨,大学是啥?”
“就是能学好多本事的地方。”
冬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那天起,就天天跟着小军。
小军去磷肥厂换洗塑料布,她就坐在胡同口的石头上,等小军回来。
小军去养鱼池挑水,她就蹦蹦跳跳的跟在小军后头。
看见小军穿着的旧塑料凉鞋,一拽一拽的在前面走着碎步……
塑料凉鞋是月英穿旧的,前面裂了个口子,后面的带子也松了,可小军舍不得扔。
养鱼池的水是从大辽河里抽上来的,冰凉刺骨。小军挑着两只铁皮桶,桶里装满水,压得扁担弯了腰,肩膀被磨得生疼,只好垫上块布。她把水倒进大缸里,再把成捆的塑料布泡进去,用竹刷使劲刷。
有天下午,天阴得厉害,眼看要下大雨。小军加快了速度,想早点洗完。
她挑着水往家走,脚下一滑,差点摔了跤,幸好及时扶住了扁担。可就在这时,她感觉脚后跟一阵钻心的疼,像被什么东西扎了。
“老姨,你咋了?”冬冬跑过来,仰着头看她。
小军咬着牙,把水桶放下来,低头一看,心就沉了。塑料凉鞋后面的带子断了,裂开的鞋边像个小刀子,把脚后跟划了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脚后跟往下流,染红了凉鞋的带子,还滴在了地上,红得刺眼。
冬冬看见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赶紧从兜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小手绢,踮着脚想给小军包扎:“老姨,流血了……疼不疼?”
小军蹲下来,把脚后跟抬起来,冬冬就小心翼翼地用小手绢帮她擦血。
手绢是俊英给她买来擦鼻子的,粉粉嫩嫩的桃色,可现在全沾满了血。
小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鼻子一酸,摸了摸她的头:“不疼,冬冬乖,没事。”
“骗人,”冬冬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小军的手背上,“我妈说,流血可疼了。老姨,咱们不挑水了,回家吧。”
小军笑了,把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不行啊,冬冬,得把活干完,不然赚不到钱,就买不起书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水果糖,塞进冬冬的手里,“你在这儿等着,很快就好。”
小军胡乱地把脚后跟缠起来,又挑着水桶往前走。伤口被水一浸,疼得她直冒冷汗,每走一步,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