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得干干净净,炕上铺着大朵富贵牡丹的床单,窗台上摆着一排花花草草,是她从院子里移栽的。
张义芝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两个小的还刚刚会走,大的冬雪已经能跑能跳。一天到晚,家里满是孩子的哭闹声和张义芝哄孩子的絮叨声。
小军不忙的时候,也会搭把手,帮着哄小的,或者给大的梳辫子。
两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原本,王辉和月英住在张义芝家是多双筷子的事。
可是王辉吃不惯刘家清汤寡水的饭菜,就撺掇月英,分着开火,各家做各人的饭。
水电费说好的一家一半,几次王辉都和月英嘟囔,张义芝这边的人口多,应该多摊派些。
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哪能算的那么清楚?
他的嘟囔多了,月英难免心烦。
他们结了婚不仅没搬出去,还住在娘家,房租费都不给,月英哪好意思再去和张义芝算水电费。
王辉看嘟囔多了也没有结果,就直接拖欠着不给了。
再说他们两口子都有工资,吃的用的都很讲究。王辉在部队的时候做过炊事班的班长,炒出来的菜有模有样,色香味俱全。
可是张义芝管教孩子很有规矩,再好吃的东西,人家不给,孩子们也不许主动去要。
往往西屋一做饭,冬雪和瑞丰他们就扒着门缝,闻着香味儿,口水直流。
秋收的时候,王辉的爹就背着个蓝布包袱来了。
老爷子头发都白了,背有点驼,进门就叹着气说:“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在老家过不惯,想着来跟你们凑活凑活。”
王辉没说二话,赶紧让月英烧水洗漱,又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旧棉袄给老爷子穿上。
月英心里有点儿犯嘀咕。家里本来就小,添了老爷子,西屋的炕就挤了,可看着王辉孝顺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义芝劝月英,“谁家都有双生父母,哪能就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的?”
月英找了德昇,把地震房的里间收拾出来,给老爷子搭了铺暖炕,铺上厚厚的褥子,地中央烧上站炉子,也还暖和。
张义芝又多了项活儿,伺候老爷子。
每天早上煮鸡蛋,先给老爷子剥一个;晚上烧洗脚水,帮着老爷子送一盆。
老爷子的话不多,却记着月英的好,有时王辉回来晚了,他就坐在炕沿上跟月英说:“辉子这孩子,脾气直,你多担待。”
月英笑着点头,心里的那点儿嘀咕慢慢就散了。
这样安稳的日子没过上仨月,冬天刚下完第一场雪的时候,院门口来了个怯生生的半大孩子。
那孩子穿着件单薄的棉袄,袖口磨破了边,冻得鼻子通红,站在门口小声问:“请问,王辉住在这儿吗?”
月英开门看见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孩子眉眼跟王辉一模一样,不用问就知道是他大儿子。
她愣了半天,才让孩子进来,倒了杯热水递过去:“你等着,你爸快回来了。”
王辉晚上下班回来,一进门看见孩子,脸瞬间就白了。
月英压着心里的火气,问:“你不是说孩子都给女方了?咋他来了?”
王辉搓着手,声音有点含糊:“他妈那边……最近日子不好过,孩子想我,就……就送过来待几天。”
“待几天?”月英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了,“你当初跟我说的是啥?不拖累人!现在爹来了,儿子又来了,以后是不是小的也要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次,西屋的门没关,老爷子在地震房里屋听见动静,咳嗽了两声,却没出来。
孩子吓得缩在墙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辉急了,也提高了嗓门:“孩子是我亲生的,他来了我能不管?你咋这么不通情理!”
“我不通情理?”月英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拿起炕边的搪瓷碗摔在地上,“哐当”一声,碗碎了一地,“你当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