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阳光照进那些黑暗的角落,让正义,终究得以昭雪。
当晚,德麟在灯下给坨子里的老姑写信,把表哥平反昭雪的消息告诉她。韩庆年的妻子早年就带着孩子改嫁他乡,音信全无。
“老姑,”他写道,“经过多年的等待,和多方斡旋,表哥终于获得了平反。随信附上平反补发的工资和补偿费,以及在最后的日子里写下的手稿的抄录本。他希望你们知道,他清清白白地来,也是清清白白地走的……”
写到这里,德麟停下笔,望向窗外。
夜空中繁星点点,有一颗格外明亮,他愿意相信,那是韩庆年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他知道,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有无数个韩庆年这样的冤魂,他们或许永远等不到平反的那一天。可是他们心中有信仰,他们依然坚守着他们的坚守,执着着他们的执着,用他们微薄的却又不可撼动的意志。
至少,韩庆年是幸运的,他的清白得以恢复,他的声誉得以穿越时空,传递给后人。
德麟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表哥在手稿中说,他始终相信真理,相信黎明终将到来。今天,我想告诉他,他的相信没有错......”
信写完了,德麟仔细封好信封,在收信人一栏郑重地写下地址。
明天,这封信将带着一个时代的记忆与反思,踏上它的旅程。
灯光在墙上投下昏暗的影子。德麟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那个特殊的年代,想起了那些逝去的人。
窗外,冷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夜空中低语,又像是他们在为自己的清白作最后的证词。
德麟知道,这个夜晚,他将与这些魂灵一同无眠。
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照耀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以及土地上那些执着于真相与记忆的人们。
秋阳把夏三爷家后院的辽河支流河汊染得金灿灿的,岸边的芦苇穗子白花花垂着,风一吹就簌簌落进水里,惊得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
芦苇底下藏着成群的河刀鱼,银闪闪的身子凑在一起,还有鲫鱼摆着尾、草鱼翻着背,泥鳅鱼贴着泥底钻,把这方水汊闹得满是活气。
“哥!咱起鱼不?”德昇的外套攥在手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水面,身后的德兴也跟着点头,俩人鼻尖冒着点儿细汗,满是期待。
“你俩都多大了,还玩的心……”德麟正蹲在院角劈柴,听见弟弟们的话,手里的斧头顿了顿,嘴角先笑了。他最疼这两个弟弟,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转身往柴房走:“等着,给你们找好家伙。”
不多时,他扛着张旧渔网出来,网眼细密,边角用粗线补过几处,又拎着几只铁桶。桶沿磨得发亮,还带着点儿鱼腥气。
“小心点儿用,咱娘好不容易补好的网,别再勾破了。”他把东西递过去,又顺手接过了德昇手里的外套。
德昇和德兴早等不及,接过网就往河边跑。蹲在岸滩上挽裤管,卷得老高,露出两条结实的小腿,上面还沾着草屑。
“凉不凉啊?”德兴探头问,德昇没说话,先把脚往水里伸了伸,猛地缩回来,咧嘴笑:“有点儿冰!但能忍!”说着就拎着网往水里走,河水没到小腿肚时还轻快,再往前走两步,“噗”地陷进泥里,水一下子漫到大腿根儿。
河底的淤泥,粘乎乎的裹着脚踝,拔脚都很困难。德昇“哎哟”一声,逗得岸上的人直笑。
德兴跟着下河,俩人手拉手稳住身子,把网往水里一沉,顺着水流慢慢往岸边兜。
“有了!”德兴突然喊一声,网兜里沉甸甸的。“嘘……别惊走了,”德昇悄声说。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一起使劲,猛地往上提,几条银亮的河刀鱼在网里蹦跳,水珠溅了他们一脸。
德昇手忙脚乱抓住一条,往岸上扔:“雪丰,接着!”鱼“啪嗒”落在滩上,蹦得老高。
德麟家的老五雪丰正带着俩妹妹和冬冬蹲在岸边,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