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感,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星野默默为她做的一切,只觉得胸口闷痛万分,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想要开口,想要告诉他她的恐惧,她的不安,她那可笑又可怜的自卑。可是话语堵在喉咙里,像是一团湿透的棉花,沉重而滞涩。她害怕说出口后,会看到星野的双眼,害怕会打破此刻这看似平静的假象,害怕……那预兆真的会因她的坦言而加速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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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医生确认初音的高烧已退,身体指标基本恢复正常,批准了她出院。手续办妥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了医院。
京都的傍晚,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但空气中已经带上了夜的凉意。
星野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牵住了初音微凉的小手。初音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他握着,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以及脚下不断后退的人行道砖。
他们默默地走向最近的电车站,汇入了下班放学的人流。
傍晚的电车,如同一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挤满了疲惫的上班族,放学的学生和购物的主妇。车厢内空气混浊,人贴着人,连转身都困难。
星野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将初音更紧地护在身前。他用自己挺拔的身躯作为屏障,为她隔开周围拥挤的人潮。
他一只手牢牢抓住头顶的扶手,另一只手则坚定地环住初音的腰,将她整个人几乎圈禁在自己怀里那一方小小的安稳空间里。
初音依旧沉默着,没有像往常那样软软地靠着他撒娇。但当电车启动、因为惯性而摇晃时,当周围的人群因为到站而骚动推挤时,她的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自然而然地、更深地埋进了星野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甚至下意识地用额头抵住了他的胸膛,仿佛那里是风暴中唯一安全的港湾。
依赖他,早已成为了她刻入骨髓的本能,即使心被沉重的思绪禁锢,身体却依旧诚实。
夕阳的余晖透过飞驰的电车窗玻璃,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拥挤嘈杂的车厢内投下移动的光斑。
其中一缕金光,恰好落在初音低垂的侧脸上,勾勒出她精致柔和的轮廓,那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仿佛变成了透明的金色羽翼,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美好画卷,尽管沉默,却有一种惊心动魄,脆弱而依赖的美。
星野低下头,看着怀中少女这安静得近乎隐忍的模样,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心中那片因为她的沉默而泛起的微澜,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在等。
他相信初音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有满腹的委屈、恐惧和迷茫想要倾诉,只是暂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
他不想逼迫她,不想让她因为顾及他的感受而勉强自己。他尊重她的沉默,也愿意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整理那些纷乱的情绪。
她那天固执地不肯先回宿舍,宁愿在雨中徘徊直至昏倒,背后一定有着他尚未知晓的、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理由。
……其实他猜对了。
此刻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的初音,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打架。
该怎么说?
从何说起?
说那个可笑的“凶”签吗?说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吗?
星野君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很迷信?很……不可理喻?
他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而我……我只是一个顶着妹妹名字,活在谎言里的冒牌货……
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好吗?真的可以奢望永远留在他身边吗?
惶恐、害怕、深入骨髓的自卑……这些负面情绪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她吞噬。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抓住星野腰侧的衣服,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晚高峰的电车,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