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千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如实质般刺在凌白安背上。他并未多言,只是走回台阶下,双手捧着信筒,呈给已经缓缓睁开双眼的李祚。
李祚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那平静之下,蕴含着足以冻结江海的寒意。他伸手接过铜筒。
“王爷,” 千夜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警惕,“小心有诈。”
李祚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微小、近乎不易察觉的弧度,既非轻蔑,也非笑意,更像是某种早已洞悉一切后的无聊。
“若惊轲只有这等下毒暗算的格局……”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却带着刺骨的冷冽,“那他,也就不过如此了。”
话音未落,那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就“啪”地一声,捏碎了封口的红漆。手法干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从容。他展开卷在里面的那张素白坚韧的信笺。
目光在信笺上扫过。堂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封信和那位掌控生死的王爷身上。只有凌白安自己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巨响。
李祚的目光在信纸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一声低沉的笑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笑声开始很轻,接着竟越来越响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愉悦”的意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好好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好一个长江旭日!” 李祚放下信纸,脸上竟似乎真的染上了一丝兴味盎然的笑意。他看着匍匐在地的凌白安,“看来你家主子将这份‘回礼’,看得比那陶吴镇的小小薄面要重得多啊。”
凌白安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他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抬起头来。” 李祚命令道。
凌白安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中是恰到好处的畏惧和茫然。他脸上的汗水甚至还在滑落。
李祚看着他:“这信中说,‘皎月初升,请殿下移步竹海’。本王好奇,这‘竹海’所指何处?又在何时?”
凌白安心念电转。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稳和恭敬:“回…回王爷!我家主人说……说是在……是在离此地东数十里外,江宁府西南近郊……一处名为紫琅竹海的深处!就在三日后金乌落下之时!”
紫琅竹海!一个地名瞬间在千夜的脑海中清晰浮现——那是一片广袤的竹林,远离水路,地形虽不算险要但足够复杂,易于设伏也易于撤退!
李祚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些讶异于这个地点,随即那讶异便化作了更深的玩味和……期待。
“哈哈哈……江宁府西南,幽篁深处,破晓之约?” 李祚抚掌而笑,笑声在王座上回荡,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豪情,“有趣!有趣至极!这份‘回礼’,本王甚是欢喜!”
他目光如炬,再次锁定凌白安:“很好,凌白安?替本王传话回去,给你那位……情深意重的主人。” 他将“情深意重”四字念得别有意味,“就说本王准时赴约!这场‘皓月之宴’,本王……很期待!让他准备好清酒,本王自携‘厚礼’而来!”
“是!是!小的定将王爷之语带到!一字不落!” 凌白安连连叩首,汗如雨下,心中却狂跳不已——成了!虽然地点是临时编的!虽然不知后果……
“带他出去!好生‘送出’清风驿。” 李祚挥了挥手,语气随意得像打发一只猫狗。
卫士上前,半押半推地将仿佛还没从惊惧中完全缓过神来的凌白安拖了出去。
大堂内只剩下李祚和他的心腹。
李祚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恢复如冰的威严。手指在光滑洁净的信笺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
千夜幽灵般上前一步,声音低沉:“王爷,此人油滑狡黠,言行不一。是否?”
李祚抬眼,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虚虚实实,假作真来真亦假。他在试探本王的反应,试探紫琅竹海……究竟有多少价值。惊轲,不过是想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