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的烟杆又戳在他腰眼上，气沉丹田，想象自己是一株水草。
随着规律的呼吸，罗邦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在缸沿上连续走三步。虽然动作像刚学步的婴儿般笨拙，但比起最初已经进步神速。
安叔不知从哪摸出个怀表看了看：休息十分钟。说说看，刚才有什么体会？
就像...罗邦拧着衣角的水，斟酌着词句，整个人被一根无形的线吊着，线头在肚脐下方三寸。那里一紧，全身就跟着协调。
老武术家的眼睛微微亮起：不错，摸到门道了。这就是丹田劲的雏形。他忽然起身，从角落拖出两个麻袋，接下来加难度。
麻袋里装的是圆润的鹅卵石，安叔将它们均匀铺在三个水缸周围。罗邦刚站上缸沿就明白用意了——万一失足，这些石头会让人痛不欲生。
生死之间长功夫。安叔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现在想象下面是刀山火海。
罗邦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双腿因长时间保持半蹲姿势而微微发抖。他站在第一口水缸边缘，双手平伸保持平衡，却仍时不时摇晃几下，不得不跳下来重新开始。
心浮气躁！安叔盘坐在一旁的木箱上，手中把玩着两颗铁胆，练武之人最忌心乱。心静则身稳，身稳则力聚。
罗邦深吸一口气，抹去快要滴入眼睛的汗水。他再次跃上水缸边缘，这次刻意放慢了呼吸节奏。水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
对，就这样。安叔的声音变得平和，感受水的流动，与之共鸣。
罗邦惊讶地发现，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和水缸的晃动节奏上时，身体似乎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他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水缸晃动幅度比之前小了许多。
接下来的经历成了罗邦的噩梦。他记不清摔下来多少次，手肘和膝盖被石子硌得生疼。有次险些撞到水缸边缘，幸亏安叔用烟杆挡了一下。但奇妙的是，每次重新上缸，他的平衡时间都在延长。
当时钟指向七点半，安叔突然喊停。罗邦正走到第二口水缸中间，闻言一个踉跄，却意外地单脚稳住了身形。
安叔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今天就到这。明天继续，到时候我会移动水缸位置。
罗邦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工装已经完全被汗水和缸水浸透。但胸腔里涌动着奇异的成就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的那一刻。
去里屋换身干衣服。安叔扔过来一套粗布练功服，别着凉了耽误训练。
更衣时罗邦注意到，自己小腿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镜子里的年轻人头发蓬乱，眼睛却亮得惊人。
罗邦换好衣服后，拖着略带疲惫却又亢奋的身躯，来到安叔身边坐下。此时，桌上已摆好了罗邦带来的酱牛肉和一些简单的饭菜。
安叔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嗯，这酱牛肉味道真不错，邦子，你有心了。”
罗邦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尽管身体很累，但训练后的饥饿感让他觉得此刻的饭菜格外可口。
安叔看罗邦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邦子，今天的训练你表现得不错，进步很快。但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更加复杂和危险，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罗邦认真地点点头，专注地听安叔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