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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雁门关西,白草口草料场。
辽军前军战马万余,每日草料山积。范正鸿选月黑风高夜,以火油囊掷入草垛,火箭一发,烈焰冲天。北风怒号,火借风势,连烧七座草场,马草十万余束化为灰烬。战马无草,嘶鸣饿毙者日以百计。
第三天,雁门关南,沙河渡。
辽军急从代州征粮,调民夫三千,车八百辆,星夜北运。范正鸿提前半日埋伏,以一半兵力截住前路,一半兵力绕后,两头夹击。李助亲率“火鸦队”,以投石机掷火油罐,油罐碎,火雨漫天。粮车被焚,民夫四散,辽军护兵被歼大半。沙河冰上,焦米、死马、人车残骸,堵满河道。
三日之内,辽军后队连连告急,粮车被焚毁二十余队,草料场被烧七处,民夫逃散,战马饿毙。兀颜光在前线闻报,眉头连跳——再往前,宋州城池坚固,每攻一日,便耗粮无数;若粮道断绝,五万骑将不战自溃。
回离保怒极,请令回军剿除范正鸿。大石却长叹一声:“范正鸿此举,不在杀我多少,而在断我脊梁。雁门已破,再进易,再退难。然无粮,则进退皆死。”
当夜,他下令:前锋改后军,后军改前锋,徐徐退出雁门,回保西京道,就食于大同。临走,放火烧了关城剩余粮草,又驱民夫拆毁关墙数十丈——既退,也不给宋人留下屏障。
雁门关外,风卷残火,雪压焦痕。
范正鸿率部潜伏在乱石坡,看最后一队辽骑垂头丧气北去。少年肩头旧伤渗血,染透白绢,他却笑得明亮:“雁门,还了。”
王舜臣数着粮车残骸,咧嘴:“少将军,三天里咱们烧了辽人不下十万石,够五万骑喝西北风一整月!”
李助却皱眉:“只是童枢密那边……怎么交代?”
范正鸿望向南方代州方向,目光淡淡:“童贯要的是雁门,我要的是辽人退。他丢了他的,我拿了我的。——回营。”
狮子骢长嘶,一千八百骑调转马头,像一条吃饱喝足的黑龙,隐入雪幕深处。身后,雁门关残墙兀立,焦木横斜,风雪掠过,卷起未熄的火星,像替这场攻防战,点最后一盏丧灯。
代州城内,童贯惊魂未定,忽闻辽军退兵,先是狂喜,继而满面羞惭。钦使将至,他不得不上表自劾,却将“辽人粮尽自退”一笔带过,闭口不提范正鸿。 而在汴京,徽宗展折,只见一行小字:
“宣威军范正鸿,潜袭辽后,三日焚粮十万,辽军粮绝而退。”
皇帝大笑,御笔朱批:
“范正鸿,真乃朕之霍去病!” 雪停,日头初升,照在雁门残关,照在少年远去的背影,照在两国尚未愈合的伤口上——而风,已把新的战火气味,吹得更远。
大宋·全线震动
汴京·崇政殿
雁门败报与“辽军粮尽自退”的捷报,在同一日清晨撞进汴京。
内侍跌跌撞撞闯进崇政殿时,赵佶仍在画《雪竹图》。朱笔一点,本欲添朵寒梅,却抖出一滩血红的墨。
“陛下!雁门失守——童枢密退保代州!”
徽宗指尖一僵,狼毫“啪”地折断。
尚未开口,第二名内侍又扑进殿:“陛下!辽人退兵了!范正鸿三日焚粮十万,敌骑粮绝北遁!”
一根断笔,两份急奏,把大宋的最高权力枢纽劈成两半:一半是惊,一半是喜;一半怕辽人继续南下,一半被“范正鸿”三个字烧得血液滚烫。
蔡京、童贯(遥奏)、高俅、杨戬、枢密使邓洵武、知制诰宇文粹中诸人,被紧急召至。殿门阖死,铜漏的水珠一滴滴敲在众人的心跳上。
徽宗把两份奏报并排摊在龙案,像摆两具尸体:“诸位爱卿,一句‘失守’,一句‘自退’,朕该信哪一个?”
蔡京老眼微眯,率先开口:“陛下,雁门实失,代州岌岌可危,此乃耻;然辽人终退,边关暂全,此乃功。耻在枢臣,功在将士。当下之急,不在追责,而在乘势——”
他故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