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功折封,以爵禄折诰,以一身荣辱折她一生自由。若天下人讥我攀龙附凤,臣一力当之;若史笔斥臣罔顾礼法,臣一人承担。只求陛下——”
他深吸一口气,字字如铁:
“给郡主一条活路。”
“岐王既病,冲喜之说,原是捕风捉影;范卿既请,战功赫赫,又愿自削爵秩,诚意可嘉。赵氏女,终归要嫁;嫁与功臣,亦是天恩。”
皇帝卖范正鸿一个天大的人情,也顺水推舟,把这枚棋子,抓回给自己的班底;赵佶则顺势收拢范正鸿最后的忠诚,同时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是皇家弃郡主,是郡主自择良人。
赵佶展开那封原本写好的“赐婚诏”,忽地抬手,自御案取过朱笔,在“岐王”二字上重重一抹,改为:
“殿前司都指挥使、开国县侯范正鸿”。
“朕以宗室赵持盈,温良恭俭,特赐尔为正妻。自今日起,其他不削,留金紫服色,结亲与你冠礼同日,俾尔夫妇偕老。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范正鸿叩首,额头再触金砖,血珠滚落,却掩不住唇角那一点笑——像雪里突然绽放的腊梅,倔强、滚烫。
王勔面色铁青,却再无话可说;范家伯叔三人立于班首,袖手旁观,眼底掠过一抹极淡的欣赏,像老猫看一只终于学会扑杀的小虎。
退朝钟鼓响起,百官山呼。
范正鸿起身,紫袍染血,却觉不出疼。他抬眼,望向殿外——
冬阳正好,照在丹陛之下,积雪消融,春水初生。
退朝的钟鼓声,沉重而悠远,像是为一场惨烈的厮杀画上了休止符。百官们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思,如潮水般退出紫宸殿。没有人敢与范正鸿对视,他此刻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谁碰谁烫。
蔡京一行人从他身边走过,那老狐狸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他,没有言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令人心寒。范正鸿只是平静地回视,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不容侵犯的漠然。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人群散尽,才缓缓走向殿侧的礼监。一名小黄门早已候在那里,见他过来,满脸堆笑地迎上:“范将军,请随奴婢来。”
范正鸿被引至一间静室,片刻后,周昂快步而入。他已换下内侍的青袍,穿上了一身禁军校尉的劲装,脸上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激动与敬佩。
“大哥!”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您……您这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啊!”
范正鸿扶起他,伸手擦去额角的血迹,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拂去灰尘。“窟窿捅了,再补上便是。郡主呢?”
“郡主已经知道了!”周昂的眼中闪着光,“陛下旨意一下,立刻派人将庆宁宫围了起来,说是‘保护’,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提着药箱进去的,听说……听说郡主只是受了些风寒,加上忧思过虑,并无大碍。如今正喝着温补的汤药,静养着呢。”
范正鸿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半。他点了点头:“好。你再去办一件事。”
“大哥请吩咐。”
“去我府上,告诉卞祥,孙安和关胜,让他们备好马车,带上我前日亲手制的那炉香,再备上一套干净的女子衣裙和暖手炉。然后,去宫门口等我。”
周昂一愣:“大哥,您这是……”
“我要去接她。”范正鸿的语气,不容置疑。
“接郡主出宫?”周昂大惊,“不可啊大哥!虽说是赐婚,但大婚之礼尚未举行,郡主仍是宫中之身。您现在就去接,于理不合,蔡京他们定会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理?”范正鸿冷笑一声,“我从踏入这朝堂的第一天起,就没打算跟他们讲理。我只讲我的规矩。”
气,瞬间驱散了宫门前阴冷的空气,也仿佛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她的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
“上车吧。”范正鸿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