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堂中,他先是对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却又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
礼毕,他转身,向五位正宾行再拜之礼。
“请正宾为弟子加冠。”
范纯仁缓缓起身,他走到范正鸿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正鸿,范氏子孙,当以‘忠’‘恕’二字立身。今日为你加缁布冠,愿你自此,不忘根本,上承先祖之德,下启后世之楷模。”
他亲自为范正鸿梳理头发,然后将那顶象征着成人身份的黑色布冠,稳稳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一加,字子正,表德也。愿你品行端正,无愧于心。”
“谢伯父。”范正鸿叩首。
接下来,是章楶。老将军步履沉稳,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他手中捧着的,是一顶用白鹿皮制成的“皮弁”。
“正鸿,男儿当立于世,武勇是安身立命之本。今日为你加皮弁,愿你身披甲胄,心如铁石,护我大宋万里河山,百姓安康!”
他将皮弁加于缁布冠之上,动作干脆利落。
“二加,赐汝字‘破虏’,愿他日破敌虏,定乾坤!”
“谢章公!”范正鸿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激昂。
最后,是苏轼。他手中捧着一顶没有旒的“爵弁”,这是士大夫朝祭之服。
“正鸿,入朝为官,当知‘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为你加爵弁,愿你为官清正,心怀天下,以人道补王道,富国强兵,不负圣恩,不负百姓。”
他将爵弁加于皮弁之上,温言道:“三加,字‘济世’,望你以天下为己任。”
“谢恩师!”范正鸿深深一揖。
三加已毕,范正鸿已是冠冕齐整的成年之姿。他退至一旁,换上了早已备好的玄色公服,头戴七梁冠,腰束玉带。当他再次走出时,整个承德堂的气氛为之一变。
那个略带青涩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气度沉凝、威势自生的青年俊彦。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无人敢小觑。
“冠礼已成!”赞礼高唱。
范正鸿依次向五位正宾敬酒,再向堂下众兄弟回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每一个眼神都坚定自信。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任何人的门生、部下,他可以以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份,去承担他想要承担的一切。
冠礼结束,稍作歇息,便是更为隆重的大婚之典。
巳时三刻,迎亲的队伍自范府出发。队伍的最前方,是二十四名身着锦衣的骑手,手持“回避”“肃静”的牌匾与开道锣。其后,是关胜与林冲,他们各牵着一匹神骏的白马,马身上披着大红彩绸,是为“导马”。再往后,是六十四名乐师,吹奏着喜庆的《凤求凰》。
队伍的核心,是一顶八抬大轿。轿身由名贵的紫檀木制成,四周罩着明黄色的流苏,这是御赐的规制,彰显着新娘赵持盈的宗室身份。范正鸿身着大红喜服,骑在神骏的“狮子骢”上,亲自领队。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喜色,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汴京最繁华的御街,引得万人空巷。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位能让天子赐婚、让满朝文武为之侧目的范侯爷,究竟是何等人物,当听到此人差点收服燕云的时候,又是一阵群众的吸声
半个时辰后,队伍抵达了苏府的正门。此处没有喧闹的百姓,只有一排排沉默的禁军。周昂早已在此等候,他快步上前,对范正鸿低声道:“大哥,郡主已备好,随时可以出。”
范正鸿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他没有急于入内,而是亲自走到轿前,对着轿门,深深一揖。
片刻后,在几名老宫女的搀扶下,赵持盈走出了府门。
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翟衣嫁衣,衣上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华美至极。头上戴着九凤冠,珠翠流苏,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只露出一段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