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深水。
“持盈……”范正鸿走到她身边，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不用解释。”赵持盈终于抬起头，将那枚狼牙递到他面前，“你做的，我都知道。你想救她，也想保全我们之间的情分。你的心太软，所以，我来做那个恶人。”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正鸿，你是个好元帅，却不是个好棋手。你总想着如何走好每一步，却忘了，有时候，要赢得整盘棋，必须先弃子。”
“我今日，弃的是我们夫妻间的体面，是外人眼中的和睦，是你那点可怜的仁慈。”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旋即被坚定取代，“我得到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盟友’，一个能被朝廷接纳的‘棋子’，一个……能让你在未来十年里，安心施展抱负的‘护身符’。”
“她住进帅府，是我的人。她挂着金吾卫的官职，是朝廷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也在官家的眼皮底下。如此，你才能用她，而不被她所用。”
范正鸿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智慧与决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爱意。
他以为自己是她的天，却没想到，她才是撑起这片天的，那根最坚韧的梁。
“持盈……”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
“嘘。”赵持盈将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卸下所有防备的微笑。
“夫君，你只需记住，无论你带回多少只狼，我赵持盈，都能为你铸好一个足够坚固的笼子。”
“现在，去洗个热水澡吧。”她从他怀里挣脱，推着他向内室走去，“你身上的雪，都快把我的地龙浇灭了。”
范正鸿看着她，看着她转身去为他准备热水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走不出这个女人为他织的网了。
而他，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