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动色,他知道水浒中九天玄女已经站了宋江,但他自己也有紫薇大帝站台,这方世界,有原本宋朝,有水浒,但又闯进来一个荡寇志,这天命,未必在宋江,他抿了口茶,示意继续。
陈希真缓缓抬手,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绢册,边缘焦黑,像是被雷火劈过。
“此卷,乃贫道于沧州‘伏雷观’地窖所得,残页上记着‘九天玄女阵’最后一页,名曰——‘补天阙’。”
他指尖轻弹,绢册展开,只见上面并无图文,只一滴干涸血渍,形状却如一只断翅玄鸟,血痕外圈隐隐透出金纹,像一道封符。
“玄女原阵,本为护华夏龙脉而设,然西晋之后,龙脉南迁,阵基已残。若欲再启,须以‘四将四寇四散仙’为祭,方能‘补天阙’而镇天下。四将,是朝廷命官;四寇,是草莽巨寇;四散仙,便是方外之人。贫道占得卦象——”
他抬眼,目光第一次显出锋利:“将之首,应在殿下;寇之首,应在杭州方腊;而散仙……”
陈希真用拂尘柄在那滴血鸟上一点,“便有一在贫道。”
范正鸿听完,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转,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冰裂。
“道长是说——”
他抬眼,眸中映着那滴干涸的玄鸟血,语气却温柔得像春夜的风,“本王若欲‘补天阙’,先得拿自己、方腊、还有你,一起填进去?”
陈希真不答,只将拂尘徐徐收回,搭在臂弯。
闻焕章却已回过神,低声道:“殿下,‘四将四寇四散仙’之说,老臣在《龙虎秘录》里见过残句,原以为只是谶语,不料竟有实操之法。若此阵真可镇龙脉,则……”
“则天下不再改姓,”范正鸿替他把话说完,似笑非笑,“可本王为何要镇?又为何要补?”
他起身,负手踱到堂口,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像一柄斜插的长刀。
“道长,你漏了一件事。”
范正鸿背对众人,声音不高,却震得屋脊鸱尾微微落尘,“九天玄女若真眷顾赵宋,就不会让宋江在梁山夜夜梦入‘玄女之庙’,又不会在蓼儿洼把那一百零八魔星,一颗颗放出来。
“你说将之首应在孤,孤却告诉你——”
他猛地回身,衣袂荡起一阵风,将那卷焦黄绢册“哗”地合上,指尖正按在那滴断翅玄鸟的血痕上。
“天命若真可以拿来补,那它也能被撬开、被折断、被重新熔铸。
“本王不补天,本王要——”
“——开天。”
二字一出,堂中灯火无风自晃,像被刀气所斩。
陈希真第一次变了颜色,清瘦的面容浮出一层潮红,又瞬息褪尽。
他缓缓起身,稽首,却不是对范正鸿,而是对那卷被合上的绢册。
“既如此,贫道这一卦,算错了。”
他抬手,将拂尘柄往自己左臂一划,“嗤”地裂帛见血,血珠滚落,正滴在那“断翅玄鸟”之外,像给那封印再补一道朱符。
他自知,范正鸿敢向他吐露心声,就代表着他对自己势在必得。要么投,要么死,没有第2个选择,但他又替自己除了高衙内,本来以为他心在赵宋官家,自己替他圈了这股义气就算是还了恩,但没想到他却不再官家,但他对自己有恩,自己还未报。
“罢,罢,殿下不愿做将首,那便做执斧人。
“血祭之数,缺一尚可;执斧之人,天下无双。
“今日之后,伏雷观封山,贫道入世——”
范正鸿凝视他良久,忽地大笑,笑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