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消失在偏厅门口。
“升——堂——”
亲兵一声高喝,声震屋瓦。县衙大堂内,灯火通明,气氛肃杀。范正鸿端坐于公案之后,面沉如水,身上那件家常的暗青锦袍,此刻竟也透出几分龙袍的威严。花荣侍立其左,手按剑柄;秦明立于其右,狼牙棒拄地,如一尊怒目金刚。
“带人证!”范正鸿一拍惊堂木。
酒楼掌柜、伙计和那卖唱女子被带了上来,三人跪在堂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堂下何人,从实报上名来。”范正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掌柜哆哆嗦嗦地叩首:“小……小人赵三,是狮子桥酒楼的掌柜。”
伙计也跟着道:“小人李四,是店里的伙计。”
那卖唱女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声音细若蚊蚋:“民女……民女叫翠儿。”
范正鸿目光一扫,落在掌柜赵三身上:“赵三,你将三日前酉时,武松斗殴之事,原原本本,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本王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王法!”
赵三一个激灵,哪里还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全盘托出。从那泼皮“过街鼠”张三如何进店喝酒,如何言语调戏翠儿,如何动手撕扯,到武松如何出言阻止,张三如何拔刀,武松如何夺刀还击,一拳将他打倒,后脑磕在桥石上气绝身亡,说得与武松所言分毫不差。
“你所言,句句属实?”范正鸿追问。
“句句属实!小人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赵三指天发誓。
范正鸿又看向伙计李四和卖唱女子翠儿,二人也纷纷叩首,证实了掌柜的话。
“很好。”范正鸿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沉,“武松,你上前来。”
武松大步走到堂中,昂然而立。
“人证物证俱在,你当街斗殴,致人死亡,可知罪?”
此言一出,武松脸色一白,刚要开口,潘金莲在旁边却猛地站起,急道:“王爷!”
“王爷!”潘金莲盈盈一拜,声音清亮而坚定,“人证所言,是武壮士见义勇为,而非斗殴!那泼皮持刀在先,武壮士防卫在后,此其一。其二,武壮士只出一拳,是那泼皮自己跌倒,撞石而死,此乃天意,非武壮士本意,此其二。律法之上,尚有天理,王爷明鉴!”
范正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并未理会,依旧盯着武松:“本王问你,可知罪?”
满堂皆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武松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这是王爷在试他的骨气。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草民知罪!”
“什么?”潘金莲惊呼出声,连秦明都皱起了眉头。
武松却看也未看她,只是对着范正鸿躬身道:“草民罪在,未能约束己力,出手过重,致人死亡。但草民无罪于心!若见死不救,见恶不除,那才是草民心中大罪!请王爷明断!”
“王……王爷!”那亲兵一头跪倒在地,声音都变了调。
范正鸿的笑声戛然而止,眉头一皱,不悦道:“何事惊慌?”
“启禀王爷!”亲兵抬起头,满头大汗,“那……那被打死的泼皮……没、没死!”
“什么?!”满堂皆惊。
秦明第一个跳了起来,狼牙棒一顿地,怒道:“胡说八道!本将军亲眼所见,那厮后脑都磕烂了,哪有活着的道理!”
花荣也面露疑惑,手已握紧了剑柄。
武松更是猛地站直了身子,环眼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他那一拳的力道,自己最清楚,加上后脑撞石,绝无生还之理。
潘金莲的心,则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刚刚升到顶峰,又瞬间跌入谷底。她下意识地看向武松,眼中满是担忧。
范正鸿却异常镇定,他走下堂来,盯着那亲兵,沉声问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亲兵喘了口气,急促道:“方才衙役按王爷吩咐,准备将尸首拖去乱葬岗,谁知一拉扯,那泼皮竟哼了一声!县令大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请了
